那是對他的回音。
“你是誰?”
卷耳精神一振,叫聲愈發響亮,“我是卷耳,是白鈺的徒弟,他讓我來找諦听,請問你知道諦听的下落嗎?”
他焦灼地等待了幾分鐘,那一頭終于傳來了回音,“……到我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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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台應盧听不出卷耳在唱什麼,但是根據風刮在臉上的力度、和海浪拍打的速度,他還是感覺到了什麼,“怎麼突然加速了?”
姜雲眼楮微微一眯。
他注意到太陽的相對位置有所便宜——一定是卷耳轉向了。
卷耳本來一直直行,既然突然轉向,一定有他的理由。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姜雲坐在鯨背上,看到了一片茫茫的白沙沙灘,還有高險陡峭的懸崖壁。一頭十七米長的座頭鯨正躺在沙灘上,艱難地呼吸著。
從它鯨皮的顏色和整只鯨的狀態來看,卷耳猜測這是一頭上了年紀的老鯨。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剛才這只座頭鯨的聲音那麼虛弱,就是因為它擱淺了。
現在G市內難得雨停,露出了片刻的陽光,海面風平浪靜,被困已久的人們終于獲得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然而這對于這只擱淺了的座頭鯨而言,卻是致命的一擊。
沒有暴雨,就意味著水位線不會漲,它也就無法順利地借著漲潮的機會重新回到大海里去。
“你來了。”
這只座頭鯨還在努力地呼吸,但是聲音已經無法控制地衰弱了下來,“我等了你很久。”
姜雲和台應盧已經從鯨背上跳了下來,跑到沙灘上檢查這只鯨的情況。
卷耳還保持著座頭鯨的形態,他四處看了看,想找個角度,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只座頭鯨給撞回海里。
“不用了。”
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抬了抬自己的尾鰭,“不用救我。我壽命已到,你救了我我也活不了多少年。”
“重要的是,你要找到諦听。”
“我們一直在等你。”
卷耳听見這只老鯨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諦听大人因為無意中得知了一個秘密,這麼多年來一直遭到對方的追殺。白澤大人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將他封印在了一顆海蚌中。”
“海蚌?”
卷耳問道,“可是這淺海里有這麼多的海蚌,哪一顆海蚌才是呢?”
“本來該由我指引你去。”
那只老鯨幽幽地嘆息一聲,“可惜……”
“他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姜雲忽然原地變作一頭十米長的巨獸,金色的毛發隨著海風輕柔地飄揚。
他甩了甩頭,踏入水中,滿意地用鼻子蹭了蹭卷耳的鯨頭,“還是這個體型和你說話方便些。”
他又道,“這鯨魚擱淺的地方有點高,我看看等下能不能給他推下去。還是要快一點,我看他鯨皮上都有些地方曬傷了。”
“原來是貔貅大人。”
那老鯨歪著頭,渾濁的眼楮里透露出幾分驚訝來,“既然有貔貅大人隨從,那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走什麼走?”
姜雲一巴掌拍在它背上,“白鈺那老王八都沒敢當著我的面說走,還是自己夾著尾巴偷偷跑掉的。你一條臭魚還敢大放厥詞?”
老鯨被他一掌拍得差點暈過去,老老實實地道,“大人,非也。此走非彼走……我是說我擱淺太深,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