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秦有點心疼他,他太知道這種突然間的催熟,對于一個少年來說,是怎樣的折磨。
他應了,順便說,“你保重自己,我想你。”
周乘風就像是氣鼓了的氣球,被邵秦一針扎破了,他口氣還是不太好,可話卻軟了,“我也想你,我好想你的。”
還是姐弟之間最了解,周雲雙現在的確是那種覺得自己有骨氣的感覺。她從會議室出來,壓根就沒停留,直接打電話給自己的秘書,安排他盤點普瑞,準備交接。
白毅打給她的時候,她已經把事情都交代好了。
白毅問她,“我听說媽媽把遺囑公布了,留給了長風。現在怎麼樣了?”
周雲雙就說,“決裂了。”
那頭白毅顯然沒料到,以為自己听錯了,“什麼決裂了?”
周雲雙就說。“我是說,我不服這樣的決定,我已經跟周家人決裂了,我已經安排下去,普瑞交還給長風,咱們帶著天雅回你家那邊,反正也有存款,我自己創業!我就不信,我干不好!”
這結果簡直太驚悚了,白毅是萬萬沒想到的,當即就急了,“你瘋了!”
他在電話里吼,“在秦城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家。爸爸不是也分給你分紅了嗎?我听說財產是均分的,如果沒有股份,其他的平均下來也沒有虧待你,你這是干什麼?”
周雲雙正準備開車,一听就直接熄火了,皺眉道,“那是嗟來之食,我不要!你這麼激動干什麼?”周雲雙這會兒處于最敏感的時候,難免比平時想得多,“你是覺得錢跟你沒關系了?你這是心疼?”
她頓時聲音就冷了下來,“你不是說錢多了也花不完嗎?讓我少加班多陪陪家人,你怎麼突然對財產這麼感興趣。以我們的存款,就算什麼都不干,什麼都不要,也不會過的差。白毅,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白毅自然不能說什麼,他立刻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爸媽對咱們都很好,這樣走了他們該多傷心。再說,對天雅也不好。”
周雲雙毫不猶豫地說,“他們又不在意我,怎麼會傷心。至于天雅,換個環境沒什麼不好,她不是溫室里的花朵,經得起風吹雨打的。”
白毅還能說什麼,只能說,“那隨你。你忙吧,今天我接孩子。”
周雲雙就掛了電話。
周天雅跟周乘風一個學校,不過她平日里不願意走讀,周雲雙在旁邊租了房子給她午休。這會兒一下學,她就自覺走到門口,尋找接她的保姆,沒想到卻看見了白毅。
白毅雖然嘴巴上說少加班,可其實多數是和周雲雙雙宿雙飛的,自然陪孩子的時間極少。周天雅看見了爸爸高興的不得了,立時就撲了過來,“爸爸,你怎麼過來了?”
白毅就說,“接你吃頓飯,有點事跟你說一下。”
周天雅就問,“什麼事?肯定不小,”她篤定的說,“要不你也不能來專門陪我。”
“鬼機靈!”白毅拍拍她腦袋,“是不小,你媽和我商量,想搬到京城定居。而且,以後我們的生活可能跟現在不太一樣了。”
周天雅有點意外,“為什麼啊。哪里不一樣?”
“你媽和舅舅們起了點沖突。”白毅對孩子沒什麼隱瞞,“不一樣嗎,大概就是公主和平民的區別吧。”
周天雅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周雲雙行動很快,她甚至都沒等周國慶醒過來,就辦好了普瑞的交接工作,替周天雅轉了學,在周乘風回秦城的前一天,全家去了京城。
她說到做到,連走的時間都沒通知周家,周長風還是從她的下屬那里听來的,她是真的,不想跟周家有任何關系了。
對此,周長風難免覺得心里不舒服,可父母為此已經很難過了,他實在是沒法跟父母抱怨,但妻子雖然感情好,可抱怨大姐這事兒也不合適,所以接到周乘風後,只能給他說說心里話,“這也太絕情了。”
周乘風心里也不得勁,氣歸氣,可姐弟那麼多年,猛然斷了,這個人消失了,總是有點傷感的,只能說,“這樣也好,省得爸爸剛醒又被氣壞了。”
他不想談這個話題,很快就說,“爸爸要是早醒來一天就好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周長風心里想,這就是爸爸安排的。
他是股東大會結束,送媽媽回醫院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事兒。但對外宣布的是,周國慶是在臨時股東大會的第二天醒來的,隨後身體就漸漸好了起來,目前雖然需要休養,但已經沒什麼大礙。
大姐的做法,讓父母特別的傷心,他記得當天爸爸就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可他還知道,昨天听說周雲雙已經帶著女兒去了京城後,劉阿姨說,他父母在病房里相顧無言了半個小時,最後他爸說了句話,“既然她不認我,就當我沒這個女兒吧。”
顯然,如果說股東大會之後,他還帶著自責,如今是失望透頂了。
他怕周乘風顧念姐弟情深,回去再求情觸了霉頭,就把爸爸醒著的事兒簡單說了。
周乘風哪里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他想到爸爸明明是被姐姐氣病的,結果一醒來,又給她機會,卻被毫不留情指責偏心!就這樣,還是到了昨天姐姐離開才徹底的寒心,就覺得爸爸很可憐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周乘風跟著周長風進去,這會兒其實周國慶看著已經好多了,身上的監控什麼的都撤去了,看著除了虛弱點,別的已經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