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車,跑過來的,可能這兩天有點累。”祝杰眼角紅得嚇人。薛業不會亂猜,不用曲解自己。
“挺紅的,疼麼?”薛業想伸手,沒敢。
“疼。”祝杰直言不諱,“你有藥啊?”
“沒有。”薛業搖頭,撐著前半身支稜起來,“杰哥……”
“說。”祝杰把他的倉皇和緊張盡收眼底,“薛業,你要是敢說自己後悔了,我現在把你打服。”
“沒後悔啊。”薛業大幅度地搖頭,他匆匆掃過張蓉一眼,拉著祝杰的衣服往自己這邊拽一把,“杰哥,咱倆以後能不分開麼?”
“能啊,我說能就能。”祝杰說,說完摁住薛業的臉親了過去。
第50章整脊
杰哥嘴里是澀到難以下咽的苦味。
太苦。
薛業小心翼翼地舔上牙齦、上顎、舌下……名副其實的舔,想把無法沖淡的苦味舔下去。
可是這種澀到極點的苦,薛業莫名覺得有點熟悉,他可能在哪里嘗過。
管不了這麼多了,薛業主動加深接吻的力度,不倦也不累。他像一條蛇,探直前身不拖泥帶水,展開了運動員的猛烈攻勢。
親他。
親自己了。祝杰把手壓在薛業的手背上,再也沒有孤獨。
運動員的手都不會特別漂亮,虎口卡住彼此,掌心交替地繞著對方指關節打轉,其中一只有個切割式傷口留下的疤。
他們用力接吻,混著汗水,不浪漫,透過肌肉抓住對方靈魂里的病灶。沒有對與錯,從不為自己辯護,忠于意志,出自本能,又野又天真。
張蓉尷尬地轉過頭去,喜憂參半。
初見時小杰只有7歲,是她見過的孩子里最壓抑、最讓人不舒服、最負能量的一個,連成年人都會本能地遠離他。出了事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向著他,更別提幫他。
改變發生在他上高中那年,她無意間被籃球戳了手,小杰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疼麼。
疼麼?張蓉還記得當時的心情,一個直呼自己全名的沒禮貌的孩子,居然開始關心別人疼不疼了。再後來這句話反復從他嘴里出現,成為他學習回應善意的第一方式。
再後來她見到了薛業,恍然大悟。疼麼,是小杰從另一個男生那里學來的,他在模仿薛業,回應薛業送給他的溫暖和喜愛。因為他真的是不會。
現在的小杰終于被薛業養活了。她適時地假咳幾次,提醒倆孩子適可而止。“別太過分啊,這是醫院。”
薛業如夢初醒,從杰哥懷里溜出來趴好。“咳……咳,賴我,我沖動了,沖動了。”
“沖動了?”祝杰親著親著懷里的人跑了,音量降一個八度,“整脊需要脫這麼干淨麼?”
“啊?哦。”薛業試著不慌,“醫生說脫我就脫了。”
祝杰用床單蓋住薛業的腰,回頭看張蓉,態度瞬間冷淡。“醫生?哪個?男的女的?”
“你給我正常點,找揍吧?”張蓉欲言又止,“你就不該來。”
“你話真多。”祝杰疲憊地坐下了,野獸一樣弓起背。醫生在這時敲門,薛業瞪大了眼楮。
和薛業料想得一模一樣,整脊很疼,醫生不停地強調肌肉放松可他整片後背緊到硬邦邦的,像力圖抗衡。
比上一個醫院的手法專業,但是更疼。除了腰,肌肉筋膜韌帶挨個疼。
“您有束縛帶麼?”薛業肩頭直抖,不怪他多事,自己的身體反應就是這樣,跟疼痛源較著勁來。
“老李,這孩子的腰還有救沒有?”張蓉問醫生。
“救?你們這幫運動員,是不是都隨便作害健康然後等著我們這幫老畜生救啊?”老李年過七十眉毛全白,“他比你們隊當年的小後衛幸運,最起碼沒骨折。”
沒骨折。薛業一听這個知道自己在這幫醫生手里還有救。
“上束縛帶吧,我怕一揮手給您捶飛。”薛業說,疼出的汗從鼻尖掉進枕頭,“我將來還能上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