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雙箭頭接連遭到打斷,先是關捷切斷了對視,接著房門口突然冒出了一道震驚的聲音。
“你們倆個在搞什麼啊?”
路榮行壓到關捷的肩膀上,循聲抬頭,看見關敏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正站在門內一點的位置上,滿臉都是莫名其妙。
鴕鳥听到他姐的聲音,立刻從折角里露出臉來,只是被路榮行壓著,腦袋沒法旋轉360°,看不見關敏,只能一邊拿肘子頂路榮行,示意他趕緊滾起來,一邊聲不對人地盲喊了一聲。
關敏沒理他,還是盯著那兩個差點前胸貼前胸,並且還是橫著那種姿勢的人。
其實這畫面看著還行,衣服穿得好好的,手腳也都在正常的地方,她只是出于女性的直覺,覺得他倆也老大不小了,勾肩搭背無所謂,但太親密的姿勢還是不要嘗試了。
路榮行在上面,將自己撐起來之後,本著別人問話就要答的原則給她解釋了一下她弟弟的不靠譜。
這時,適逢手機上一通電話打來沒接,堅持就是勝利地又震了起來,路榮行接起來,發現是他媽。
他對那姐弟倆抬了下手機,站起來出去接電話,關捷看見他姐回來,暫停了電影跟著回家了。
他說的又合邏輯又有證據,關敏沒理由不信他,迅速打消了心里在進門那瞬間感覺氣氛古怪的疑慮,邊往回走邊跟關捷說起了話。
關捷有點納悶,先提了個問︰“你怎麼回來了?學校不補課嗎?”
自從和楊詠彬分手之後,關敏不止沉默了不少,對他不像以前那麼傲和不耐煩了,臉上有點笑意︰“考前減壓,不補了。你呢,化學競賽考完了吧,怎麼樣了?”
關捷在別處吹牛皮、說實話,在她這兒被鄙視慣了,潛意識里還有點謹慎,一切推給三不知︰“不知道,在等下周出成績。”
關敏以為他真的沒譜,居然還安慰起了他︰“沒事,再耐心等幾天,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關捷點著頭,遲疑了片刻,還是問了下她的狀態︰“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你緊不緊張?復習得怎麼樣了?”
關敏垂下眼簾,心里有點愧疚和難堪,想將心思收回來不容易,想無視別人的議論更難,她的狀態不算太好。
不過拜關捷的牽線所賜,她加了劉諳的qq,放假回家用老爸的手機跟她相互留言,相互痛罵楊詠彬,心情倒是會好很多。
關捷看她不吭聲,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安靜了幾秒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看她頭發有點油,突然說︰“姐你要不要洗頭?我去給你燒水。”
關敏以前老喊他燒,關捷還不听指揮,現在好學生的光環搖搖欲墜,她不敢對弟弟頤指氣使了,誰知道關捷又願意主動效勞了。
大概這就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意思,關敏暗自笑了笑,抬眼看向他說︰“不用了,我自己燒,你們那個電影不是沒看完嗎?看去吧。”
關捷想起剛剛自己腦子里的玩意兒就有點躁,但還是想往隔壁跑,他應著聲站起來,腳底抹油地溜了。
隔壁路榮行接完汪楊讓他去街上買點鹵菜的電話,已經繼續著看上了,見他過來,不計前嫌地把遙控給他了︰“你要快退就自己調。”
關捷看東西很隨便,沒有連續強迫癥,擺了下手︰“別折騰了,就這麼看吧。”
後來電影里的人別了又聚、聚了永別,關捷因為還小了一點,所以不算太難受,遺憾的感覺倒是有一點。
“好看嗎?”劇終之後,他轉頭問了下旁邊那位。
能看完的東西,路榮行都不會給差評,笑了下說︰“還可以。”
關于草的疑惑,電影里一點沒說,但里面有兩個片段,關聯性地觸動到了他。
第一幕是兩個主角開車出去吃飯,下車之前,一個拿鼻子蹭了下另一個的側臉。
第二幕是藍宇溜進被子里,給他對象量尺寸,結果不出所料地把對方量出火了。
在路榮行的記憶里,他沒有蹭過關捷的臉,但和關捷睡得面對面,鼻尖不超過10厘米,也被關捷不小心踫硬過一次,那是他唯一一回,被別人的踫觸引起反應。
一直到現在,路榮行都沒有辦法證明,那純粹是海綿體的自然應激現象,還是感覺主導下的青澀情動。
這事他本來慢慢忘了,可在被電影勾扯從腦海里勾扯出來的瞬間,路榮行下意識看過關捷,並且心里有種電流過境似的收縮感。
然後所有曾經朦朧的悸動殘留在身體里感覺告訴他,自己身體上的反應,可能不那麼單純和自然。
所以還有一部《斷背山》,路榮行不打算和關捷一起看了。
他腦子里表面的理由是外國人比較開放,連事後都別扭的關捷,不一定接受得了。可尋根問底,終究還是本能層面地察覺到了一種不妥和越界。
看完電影,兩人老老實實地回歸了學生的本分,路榮行架琴開練,關捷刷他的試卷。
他不太明顯地長了點個子,小馬扎和椅子已經容不下他了,但關捷懶得搬桌子,硬是縮在小初階段的老配套上,背是拱得不太好看,但腿戳出去老長一截,顯得還挺長。
他寫卷子期間,關敏洗完頭發,貞子一樣倒垂簾地梳到前面來,滴著水地在他旁邊看了幾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回屋里又出來,手里拿了一沓折起來的模擬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