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神龍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
寒千嶺當然就在洛九江身邊。
別說他還不知道那些界主們的推舉之心,就是他知道了,在洛九江情況好轉之前,恐怕也不會對此稍加側目。
玄武雖然主修自我道,已經算得上目中無人,但他還是把異種和異獸和自己劃在同一種族里的。
可對于寒千嶺來說,如果洛九江出事,那整個三千世界都將被他一視同仁——都是他的敵人。
他帶著重傷昏迷的洛九江撞開了陰半死的房門。
陰半死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關修煉,消化道源。也幸好如此,不然他今日若在現場,恐怕也和董雙玉一樣,是個被一鍋燴的下場。
大門被砰地撞開,蒲團上端坐的陰半死不悅地皺起眉頭,等看清來人之後,他所有的不悅都化作了驚異。
他看到寒千嶺懷中橫抱著氣息奄奄的洛九江。
寒千嶺氣息急促地問道︰“你上次給他的藥還有沒有?”
陰半死緊皺著眉頭,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他目光匆匆掃視過洛九江周身上下,眼神在洛九江折斷的筋骨畢露的右臂上額外停了一停,表情中那種半死不活的陰郁感頓時變得更深。
“我不缺藥。”陰半死冷淡道,“但你得先讓我診他的傷。”
他指揮著寒千嶺把洛九江平放在榻上,手指按住洛九江血肉模糊的手腕,靈氣如細絲一般小心探入,一寸寸在在洛九江破碎支離的經脈內游走過一回。
陰半死的手指在洛九江手腕上多停留一會兒,他臉色就越難看,靈氣多挺進一分,目光就越陰沉。
等最後將自己的靈力抽離之際,他終于能夠分心說話。張嘴第一句便是︰“全是道源的痕跡,是玄武傷他?”
實際上,玄武就差一點沒殺了他。
寒千嶺不想多提這個話題,只是簡潔地一點頭。
“我那兩顆藥,你都給他吃了?”
“是——你還有嗎?”
“既然是洛九江需要,那就多少都有。”陰半死沉著臉說,“但我懷疑沒那麼容易。”
寒千嶺猛地抬頭直視陰半死。
他這一眼煞氣四溢,殺機沸騰,盡管負面情緒不是有意沖著陰半死,但那強烈的氣場仍然足以讓直視他眼神的人嚇得肝膽俱裂。
但這種眼神對陰半死沒什麼效果。
他常年給人看病,別說寒千嶺這種波及到的,想要掐他脖子掄他腦袋的人都見多了。
“我能讓他經脈歸位,筋骨復原,血肉愈合——現在就能。”陰半死的語氣篤定異常,他果然是舉世難尋的神醫,面對洛九江這種離尸體只隔半步之遙的情況都敢下這種保證。
這是個好消息,幾乎讓寒千嶺放下一半兒的心。
但之所以是“幾乎”,就是因為陰半死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絲毫不帶欣悅之色,反而像是某種壓抑的情緒馬上就要爆裂而出。
那一瞬間寒千嶺甚至屏住了呼吸。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等來了陰半死劈頭蓋臉扔過來的第二句話。
“但洛九江的神識,現在在哪兒呢?”陰半死咬著牙根質問寒千嶺,“你一路帶他過來,是把他神識給跑丟了嗎?”
“……”
陰半死用一種不可置信地語氣對寒千嶺發問道︰“你為什麼不把自己的腦子跑丟呢?”
“……”
寒千嶺不言不語,他身上傷勢其實也一點不輕,只是站著的這一小會兒,腳邊血泊已經積起了一小灘。
陰半死沒好氣地扔給寒千嶺一瓶療傷的丹藥,強逼著他吃了。
看寒千嶺木然咽下藥丸後,陰半死才鬼氣森森道︰“你去找找他的神識,我先給他治療他身體里的經脈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