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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界請來的醫生告訴塞巴斯欽,夏爾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但是多加調理就可以了,精神上的壓力比較大,千萬不可以再受刺激。塞巴斯欽向醫生道謝後,叫人去開藥,醫生先暫時被他留在了冥界,這個人類醫生因為塞巴斯欽的糊弄,以為自己是到什麼貴族家來了,卻不知道這里是人類聞風喪膽的冥界。為夏爾打了一針後,醫生跟著事先被塞巴斯欽交待好的隨從去了客房。
臥室里剩下冷靜地不正常的塞巴斯欽和昏迷的夏爾。惡魔的紅眸深諳,不知心中在想什麼。找到夏爾的時候,他閉緊雙眼倒在沙發上,手里還拿著那個東西……路西法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塞巴斯欽嘴角扯出自嘲的笑容,昨晚,他只是稍微離開了一下夏爾就出事了。能彌補嗎?塞巴斯欽自問。好難吧?夏爾眼角還有干枯的淚痕,這次,惡魔真的遇到難題了。塞巴斯欽沒有追究夏爾是如何進入圖書館的,是自己去還是別人的安排,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去了,那里自會有路西法安排好的人“迎接”夏爾。現在重要的是,他要如何面對已經知曉真相的夏爾。也許,夏爾沒有恢復記憶,不會在意呢?塞巴斯欽心中還有這一絲希望,但是想到夏爾的淚,這絲希望就破滅了。
人類能夠召喚惡魔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惡魔都是主動出現在自己的獵物前的,不被看中的人絕對不會得到惡魔的絲毫眷顧。所以,塞巴斯欽出現在夏爾面前是安排好的,是必然的結果。夏爾一面接受了塞巴斯欽引導的墮落,一面卻為自己的心靈留下一個純潔的空間,塞巴斯欽要的就是這種靈魂,所以,拿走夏爾的靈魂不是薩麥爾他們的決議,而是塞巴斯欽的自作主張。然而,沒有人敢質問這個和路西法長的一模一樣,且深不可測的惡魔。連薩麥爾和路西法都沒有管他,還有誰會那麼不知死活地去招惹他呢?但是,當塞巴斯欽拿走了夏爾的靈魂後,卻發現自己想要的不是這個……也許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阿斯蒙蒂斯拒絕接引導夏爾墮落的任務,塞巴斯欽剛好想去冥界游玩,也許這一切的結果又不一樣了。但是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已經接近正午了,夏爾卻還沒有要醒的跡象,塞巴斯欽並不著急,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端詳夏爾白淨的臉,久了,似乎想到什麼,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阿斯蒙蒂斯不听貝利亞的勸告,執意要去看夏爾,恰逢塞巴斯欽出門了。少年的阿斯蒙蒂斯臉的輪廓差不多分明了,俊美中帶有少年應有的氣概。阿斯蒙蒂斯靠近夏爾,拿出一個小瓶子湊在夏爾的鼻子下,小瓶子里裝的是黑|森|林的草藥,夏爾聞後皺皺眉,緩緩地睜開眼楮。阿斯蒙蒂斯並不疑惑塞巴斯欽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以現在的狀況,他根本還沒想好如何面對夏爾。
夏爾只看了阿斯蒙蒂斯一眼,又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房間後,沉靜地看向床對面的窗外。
“難道你沒話要問?”對于夏爾的反應,阿斯蒙蒂斯有所預料,只是他的心卻沒有想象中的舒服。阿斯蒙蒂斯自己都覺得奇怪,不是要教訓夏爾嗎?不可以為這個人類心痛。
听見阿斯蒙蒂斯的話,夏爾轉眼看著已經變成少年的阿斯蒙蒂斯,半餉,終于冷冷地吐出一句︰“這是你的報復嗎?”
夏爾冰冷的話讓阿斯蒙蒂斯一愣,隨後恢復了以往隨意的個性。“這哪算得上是惡魔的報復呢?”說地不錯,如果阿斯蒙蒂斯真要報復的話,夏爾不會現在還如此安穩地躺在塞巴斯欽保護性的羽翼下。
“哦。”短暫的回答後,夏爾再冷漠地說一句︰“我很期待您接下來的動作。”
在往常,阿斯蒙蒂斯就覺得夏爾和他並不親近,而此時,夏爾已經把他推地老遠了。事實上,阿斯蒙蒂斯知道路西法給夏爾黑卡,一定有什麼目的,他不過是假借路西法的手來教訓夏爾,如果真要下手,他不會像路西法做那麼長遠的計劃。阿斯蒙蒂斯也明白,這場游戲還沒有結束,就算今天是宴會的最後一天。“我和你已經兩清了。我這次來,是想問你……”
“如果你想要問你真正的未來,恕我無可奉告。”夏爾的聲音因為疲憊而缺乏力氣,但是字字斬釘截鐵。
阿斯蒙蒂斯還想開口說什麼,但是看到夏爾又將目光瞟到窗外去,便決定離開。“夏爾,你很想要自由吧?想要飛出窗外,飛出塞巴斯欽的手掌心?”
夏爾自醒來以後冷漠的眼楮終于怒視了阿斯蒙蒂斯一眼。“您還不走嗎?阿斯蒙蒂斯大人。”
“呵呵,我現在就走。米卡利斯就要回來了。”
果然,阿斯蒙蒂斯剛離開,就听見熟悉的餐車滾輪聲音,再听見那敲門聲時,夏爾有了從來未有的氣急攻心的情緒。
“你已經醒了?”道一句肯定句後,塞巴斯欽若無其事地把午餐擺好。“起來吃飯吧。”
夏爾好像沒有听見一樣,繼續看著窗外。
“夏爾?”很久以前,塞巴斯欽就發現夏爾思考的時候就喜歡看向窗外,每次塞巴斯欽都會跟著他的眼神望過去,看到那里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後,又轉回了目光。只是,塞巴斯欽現在明白了,夏爾內心想要的是自由。塞巴斯欽也清楚夏爾的個性,想要綁住他是不可能的,只能叫他甘願留下,曾經是因為契約,現在卻什麼都沒有了。
“塞巴斯蒂安。”夏爾依然沒有看塞巴斯欽,說到︰“我賜你這個名字的那一天起,你就是屬于我的惡魔,而我,也因契約被你束縛。”
塞巴斯欽沒有說話,沒有人教過他慌張應該是怎麼表達的,習以為常的冷靜表情還掛在俊顏上。
夏爾似乎看出了塞巴斯欽內心的想法,回答一句︰“是啊,我恢復記憶了,塞巴斯欽。我們要慶祝一下嗎,我的執事?”
執事,難道兩個人又要恢復主僕關系?怎麼可能?塞巴斯欽正要開口,夏爾好像突然想到什麼。
“不對,我和你的契約已經結束了。這次我的復活與你無關,我們……”夏爾艱難地坐起來,終于直視惡魔的紅眸。“早已沒有任何關系!”
塞巴斯欽走到遠處的椅子上坐下,對于夏爾下的結論,他暫時保持沉默,現在他只是想要夏爾發泄心中的怒火,以免夏爾心里過度痛苦導致心病。等夏爾冷靜以後,塞巴斯欽自然就會告訴他,他們的關系……
然而,這樣為夏爾考慮的塞巴斯欽沒有想到,自己不作任何解釋的沉默讓夏爾怒火中燒。在夏爾眼里,塞巴斯欽是不屑于對自己解釋,因為他是高貴的惡魔,而夏爾是惡魔眼中脆弱、卑微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