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人常年生活在嶺南與大漠的邊界地帶,再往里走,也有幾片綠洲,靠近水源的地方,都適宜居住。這里的溫度很高,見不到山,依舊是遍地綠意。
大漠里的人在這些綠洲上生活著,這里一年四季幾乎都是夏季,灼熱的氣候與一年四季的熱風,讓這里的人總是煩躁不堪,可好在他們都有所信仰。
你若是親自來到大漠,便會發現,大漠里的人都是信佛的,他們個個都是最為虔誠的信徒。
而在這片大漠綠洲里,在這些信徒眼中,天禧寺便是他們心中最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他們的信仰起源于這里。
紀燃獨自在小船上躺了會兒,沒等來他,覺得肚子有些餓,便上岸喝了杯甜茶。
茶是嶺南的紅茶,放在紗布里包著,在大鍋里一煮,再兌入新鮮的羊奶和份量恐怖的白糖。
這種茶價格不菲還非常甜膩,尋常人喝不來,只一口便能甜到嗓子眼兒里,是來自大漠的特色茶點。
紀燃喝了兩口便喝不下去了,趴在桌上看景,順便等著星野兄回來。他也想過另一種可能,他也許再也不回來了。他只等他兩個時辰,他若不來,那他便自己上路了。
昨晚幾乎沒睡,紀燃很是沒精神,趴在桌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被隔壁桌鬧嚷的聲音吵醒。
紀燃揉了揉眼楮,回頭一看,喲,又是老熟人。這不就是他們在極北吃人的客棧里遇到的梁家公子麼?
他暗搓搓地背對著那群人,听了一會兒。原來是梁世勛上次從極北死里逃生後,又回到了嶺南,這趟是去大漠辦點事。
“若是再讓我踫上那個雜種,定不會饒過他!”梁世勛憤憤地磨著牙,顯然是將自己在極北受的苦全都怪罪在了梁星野頭上。
紀燃松了口氣,幸好當時他還是條狗子,那梁世勛不認得他的模樣。
誰知後背忽然被人一拍,緊接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梁星野端著他喝過的甜茶喝了一口,“找了你半天,你就不能安分地在船篷里歇著麼?”
紀燃一看,這仇家要踫面可,那還得了?趕緊對著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可隔壁桌的梁世勛這會兒已經看到星野兄了,來不及了。
“是你!”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梁星野的鼻子,“呵呵,這次身邊沒那幾個修仙的幫著你了,那咱們就把舊賬一起算算?”
隨行的劍客也緊跟著站了起來,紛紛拔劍對著梁星野。
“今兒個落到我手里,可沒好日子過!若是你乖乖將那劍交出來,或許我還能留你一命!”
紀燃嘆了口氣,拉了拉梁星野的衣擺,“走吧!”
“想跑?呵呵,不可能!吸取上次的教訓,這趟出門我帶了三十幾個護衛……”梁世勛一聲令下,那些護衛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紀燃急忙連忙解釋,“不是,我是勸你走……”
“笑話!”梁世勛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憑……憑什麼!”
話音剛落,紀燃身邊的梁星野便抽出寶劍,他的動作是在太快了,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的劍都已經斷了。
他不急不緩地將劍收好,環視四周,“還打嗎?”
那些護衛連連後退,面面相覷著。
便在這時,梁世勛用手指著梁星野大喝一聲,“給我上,誰給我抓住他,我就給他一百兩!”
一聲令下,依舊無人敢上。
梁家公子哥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梁星野瞬移到了他的面前,“ 噠”一聲,直接將他那根不禮貌的手指掰斷了……掰斷了……
隨之而來的,是梁世勛殺豬似的哭喊聲。
這邊,梁星野雲淡風氣地抓著紀燃,“走了。”
紀燃被他拉著走了一路,直吆喝,“你慢點兒,我腰酸,屁股還疼……”
梁星野停下腳步,強行抱走。
紀燃一動不動地縮在他懷里,仰著腦袋,衣服可憐巴巴的模樣。
“你把他的手指掰斷了,這下好了,你們之間的仇更深了,若是真的讓他找到機會報復,大抵不會放過你……”說著說著,忽然對他小時候離開他之後發生的事情感興趣了起來,便又問他,“你小時候在梁家,是不是過得挺委屈的?”
梁星野將放了下來,兩人又回到了船篷里。
他站在船尾開始撐篙,“梁家的那位正主,是個道貌岸然的人。他收留我,不過是看上了我傍身的那把劍,幾次三番想從我這里奪走,人前一副樣子,人後又換了張嘴臉。起初是吃了不少苦,但是長大一些之後,偷學了些拳腳功夫,他們便再也無法欺負我了。”
紀燃唔了一聲,將船篷甲板上的血跡用衣服蓋住些,一看到這些,便會然他想起昨夜,忒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