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博彥甫一見到蔣進陵便目光微閃,道︰“表妹夫怎麼如此憔悴的樣子,莫不是那女鬼又纏著你不放了?”
蔣進陵苦笑道︰“那倒也不是……”他明顯不大想提緣由,只是請他們入了客座,自己入了主位,干掉了一大碗茶。
裴鐘亦道︰“你印堂發黑,雙眼血絲,必是被怨鬼纏身無疑!”他神情肅穆,故弄玄虛地掐指道,“你府上請的長華道友學藝不精,沒有給你做好法事啊……”
話音未落,顧擁雪領著宋沉軒踏入了正廳。
鐘亦驟然瞧見顧擁雪,仿佛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面紅耳赤,脖頸上的毛全都豎起來了。
顧擁雪掃過一眼裴鐘亦,裴鐘亦竟腿一軟,揣著他的小銅鑼跪了下去︰“顧,顧前輩,你怎麼會在這兒?”
顧擁雪蹙眉,半退了一步。
裴鐘亦面紅耳赤地道︰“我是裴鐘亦,您還認得我嗎?”
原來是那個只修陣法,其余一竅不通的大弟子。
顧擁雪從他漲紅的面色中總算瞧出幾分熟悉,頷首道︰“認得。”八年前,與魔界大戰時,他曾與他見過。
裴鐘亦便道︰“既是顧前輩在此,那麼我就不打擾顧前輩驅鬼了!”說完,他竟揣著他的小銅鑼麻溜地從門口跑走了。
顧擁雪正自莫名,岑博彥面色一沉,目光銳利地射向他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顧擁雪見他眉目間隱現煞氣,抬手召出含光劍,劍尖直指其胸口,“那你,又是何人?”
劍拔弩張!氣氛瞬間便已不同。
吳蓉蓉梳好妝入了正廳,嚇了一個踉蹌︰“怎,怎麼回事?”
蔣進陵連忙過去扶住她︰“娘子!”
顧擁雪清楚地瞧見,在蔣進陵喚那一聲“娘子”後,岑博彥的眼翻成了白仁。
“你是鬼修?”
若此人是鬼修,又愛慕吳蓉蓉,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自發覺女鬼是為人所害,顧擁雪便在想幕後之人要多久才現身。
前世今生,有人費盡心機,殺人奪妻!
今日這鬼修迫不及待得上門,必是察覺杜鵑的怨氣散了,怕事情敗露,想趕緊來趕走壞事的人。
岑博彥不過凡人之軀,絕不可能百年前就設下陰謀——是鬼修殺人後再借尸還魂,佔了他的身軀!
“多事!”“岑博彥”的眼窩深了大半,渾身皮膚泛出青紫尸斑,伸出瘦骨嶙峋的指爪,妄圖掐斷顧擁雪的脖子。
顧擁雪橫劍一揮,青紫斑斑的細長手臂便被斬落在地。
“岑博彥”整個身軀都變得干枯了,他吃驚地捂著自己的傷處,那原先與手臂連接的破口處漏風似的泄著陰氣︰“你,你”他不可置信地道,“你怎會傷得了我?!!”
“縱你吞過聚魂印,不知其竅,亦無所用!”顧擁雪拂過含光劍劍身,再指面前之人,這一回,他身上已有了殺氣。
“岑博彥”僵直著身軀,拼命想往後爬︰“你沒殺那個蠢女人,我是為了蓉蓉,你也不該殺我!!”
顧擁雪腳步一頓,含光劍卻毫不遲疑刺入他的心口!
殺人奪尸,他又有何理由饒了他?
“岑博彥”瞠目,張大嘴巴仿佛不敢置信。
顧擁雪拔出含光劍,“岑博彥”的身軀便化為一股黑氣,往他身上沖來。
“師尊!!”
顧擁雪橫劍當胸,手中含光劍輕鳴一聲,黑氣便都震蕩了開去。
吳蓉蓉癱坐在地上,眼尾通紅︰“這,這
是怎麼回事啊?”
蔣進陵抱著自己的妻子,瞧著滿地狼藉,亦是滿面慘白。
顧擁雪收了劍,道︰“罪魁已了,往後你們府上不再會有邪祟作亂。”他頓了頓,又道,“你們有此一劫,皆是前世因果,無非必要,以後切莫再逆天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