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哥哥,你看,叔叔的腳好白。”
“……”
“比我姐姐的還白,腳趾頭像嫩嫩的菱角一樣白,一樣好看。”
“……”
這話,讓一直以來清心寡欲,連上次初戀都只僅限于握手階段的單純青年突然就愣住了。
他當下沒敢回頭去看,但片刻過後,被刺骨的海風給瞬間將腦子刮清醒的梁聲還是一把將這人小鬼大的小孩的嘴捂住,又冷著臉抓著他去旁邊玩去了。
這一天,他們就這樣安靜地燒完寶塔之前一塊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男人已經恢復了往常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先前在沙灘邊上的那份不一樣的感情完全離開了他的身體,像是飄進海里的紙錢灰一般不再留下絲毫。
而到了晚上,明天一早還要回杭州港報道的梁聲也選擇了早早睡下。
只是吃過晚飯後,他和男人在這小縣城的磚瓦房後面最後說了幾句話,而對比上一次,這一次他們的談話要來得簡單了許多,平和了許多。
“話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上一次……我為什麼會在走之前拒絕了你們甘院士關于清華大學教學樓的投資方案?”
“沒有。”
回憶了一下這件事,確實不記得他和自己有說過的梁聲也回答。
“嗯?你就沒好奇過我的理由,當時我可是一點沒看你的面子啊?”
面對著遠處的沙灘,男人笑著對他挑挑眉。
“你總有你的理由。”
“哈,這話說的。”
“……”
“不過確實也是這樣。”
男人這麼想想,也放松下緊了有太緊的肩膀眯起眼楮看了看頭頂的月亮,這才緩緩對他說起下面的話道,
“那個投資方案,誰做都得虧損,上面的賬目列的不對,以前去省城開賣場之前這種走賬我比誰都熟悉,只一眼,我就能看出你們學校有環節上的人想吃油水,這個人不會是甘院士這樣的老教授,因為他在乎學校名譽比在于自己的命還重要,那麼就只有一些涉及賬目人士上的單位了。”
“……”
“可我是個外人,管不了你們學校內部的事,而且學校也相當于是一種體制,在一件事鬧大之前,所有的潛規則都是維持在一個不爆發的階段,因此我當時沒有去說任何題外話,只是建議甘院士等一等不著急今年就要蓋這個樓,可他顯然沒有听懂我的意思。”
“……”
“我這麼說,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男人說完這話就對他笑笑也走了,他言盡于此,卻也算是履行了兩個人之前自己絕對不去管他想做什麼的約定。
梁聲一路站在原地看著他走了,想想明天兩人這一場從蕭山出發的旅程就到底結束了,心底竟然還有一絲奇怪的感覺。
只是無論他怎麼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奇怪,今晚還是得回去安心睡覺,可就在臨睡前,他一直帶在身邊的手機卻是響了。
這是一條短信。
發件人赫然來自首都,而一打開,那短信框框的內容也一下子跳了出來。
【“師弟,你睡了嗎?我和王軍他們蹲點了幾個月,這次趕在他們元旦準備回家終于在網吧門口逮到人了!】
“……”
【那兩個王八蛋把之前的錢都揮霍了還不夠還問我們借錢,這次徹底走投無路了!那張當初陷害了你的銀行卡流水我已經打出來了,你沒料錯,這回事情真的鬧大了!我看教工處這次全體都得跟著一塊倒大霉!】
這一番話,令梁聲在黑暗中打開的一瞬間就肉眼可見地清醒了。
片刻後一字一句重新看清楚上面的那些內容後,這半年來或多或少,和那邊保持著聯絡的他還是在片刻後,默不作聲地保持冷靜回復了幾句話,這才緩緩關上了手機。
他的腦子無比地冷靜。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在舟山停留的時間就快要結束了。
雖然他從不覺得這一切過得有多快,但是眼看著一切冤屈即將一次性解開,他還是感覺到這段籠罩在自己頭頂的被困在這里的日子來的比想象中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