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鋪天蓋地的都是關于雲修酒後駕車,害得柳藝重傷,撞死對方司機,品性不好,以前也在片場耍大牌的事件。
她不用看就清楚。
“那些不是事實。酒後駕車的其實是對方司機,所以才撞到了雲修的車子。對方當場死亡……”
“是不是事實不重要。就算是事實,你要負責把它給彎過來!”
封景狹長的眼楮眯了眯。
他細長深邃的眼楮彎了起來,彎成一個看似優美的弧度,但是這種弧度卻含著凌厲。
“身為經紀人,你的危機公關,你的媒體關系,到哪里去了!”
“這樣的報道,一個星期都還沒有消停!再一個星期,挽都挽不回來!”
在這個圈子里,這樣刺激性的大事件。
好好利用的話,的確可以成為一場成功的炒作,畢竟事實的真相在她們那邊,只要到時候開個記者會,再給那些媒體雜志一一送上律師函。
這樣的事件就可以三百六十度的再翻轉一遍。從而又是一輪成功的炒作。
但是,這種涉及到藝人品性的炒作,在時間上需要拿捏得相當精準。
必須在時效期內,一個接著一個爆出猛料,最後進行全盤顛覆的反轉。
一旦,過了時效期,黑的成了白的。
那麼這種丑聞就成了鐵板釘釘上的事件,就算有證據,日後翻案成功,大部分人的心里也會產生固定的印象——這個明星的品性不好。
一個男藝人可以換女朋友,有緋聞。
但是一涉及到做人的品性問題,並且被這樣大肆渲染,那就基本上萬劫不復了。
以後無論怎麼耀眼,這樣的事情都會再次被翻出來。
當時交情深厚的記者就狂打她的電話,一來是透露風聲給她,二來也是想在她這里挖第一手資料。
但她……故意含糊拖延了。
褚風在Legacy里面的確是人氣最高的一個。
可雲修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褚風是她的情人。
但是未嘗不是她手里的的一張王牌。
所有的組合,就算經營得再好,也免不了成員的野心擴大,想單飛,或者關系越來越不融洽,不得不解散的那天。
那個時候,褚風依舊會被她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未來也許還會達到謝頤的高度,成為她跟穆哲白在ESE平起平坐的資本,成為第一王牌經紀人的資本……
“……這段時間他們四個太分散了。”Amanda咬了咬唇,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藤澤的花邊新聞不斷,蔚逸飛這個孩子又患了憂郁癥,再給他找心理醫師,褚風那邊的大制作也不能怠慢,雲修這邊我在不停的聯絡以前的記者,讓她們發文章反駁……”
“太慢了!”
封景強勢的打斷她的話,“明天立刻召開記者發布會!聯絡所有媒體!今天給我把所有的證據收集齊!”
“……是。”Amanda低下頭,“我馬上就去辦。”
Amanda正準備離開,以為自己僥幸躲過一劫。
封景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這件事你處理得完全大失水準。連一個合格經紀人的標準都沒有達到。”
“——你要想清楚,你首先是名經紀人,其次才是女人。”
封景的聲音一向都很好听,很悅耳,帶著不經意的挑逗似的。
這次的事情搞得很砸,仍然觸及不到他勃然大怒的底線,他的聲音,依舊是從容的,依舊是運籌帷幄般的。
但是Amanda卻听得心驚動魄。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她回頭,那雙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就會如冰針似的,扎進她的靈魂深處,讓她連一點遮攔的余地都沒有。
所以,Amanda不敢回頭。
她佯裝鎮定拉開門把,挺直腰板,“我這就去把證據都找出來。”
這是ESE辦公大樓的第十九層。
窗外只看得到觸踫不及的一方藍天,和底下螞蟻般的人和車輛。
Amanda的高跟鞋在進口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凌亂無章的聲音。
一如她繁亂的思緒。
她甚至有種,自己會從這高高在上的地方,隨時摔下去的錯覺……
*** *** ***
“雲修的記者會……我真的不出席嗎?”柳藝小心的轉了轉自己的手腕,那時幾天前的那場車禍弄的。
那場車禍中,對方司機當然死亡。
這邊的司機和雲修傷勢都算得上嚴重,只有她,因為當時被雲修護在身上,碎裂掉的玻璃片都扎在雲修的背部,她的頭和臉一點傷痕都沒有。
柳章悠然自得的點了一根煙。
柳章三十來歲,是柳藝的親哥哥。也是皇冠榮耀公司的高級經紀人。
皇冠榮耀的前身是一個黑道老大開的唱片公司,專門捧捧自己的小情人當歌星。
十幾年前,見這邊的電影市場繁榮了起來,便也開了高價,半強迫半邀請的,請了當時有名的導演和明星給自己拍了不少的電影,賺得盆滿缽盈。
而後,電影行業日漸規範了。
黑道在演藝圈逞強斗凶,威逼利誘的日子也一去不復返。
皇冠榮耀的掌舵人也見好就收。
把幾個子女送去國外念書,將這邊的唱片公司漂白,並在這些年往電影電視機的方向發展。
可以這樣說。
ESE在演藝界獨佔鰲頭,皇冠榮耀則在唱片界處于領頭羊的地位。
柳章在皇冠榮耀待了十幾年。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個下巴老冒著青色的小胡渣,經常刁著煙,玩世不恭的中年大叔。但是他手下帶出的歌手,卻絲毫不比封景遜色。基本上,唱片銷量都能過百萬。
這三年,他沒怎麼帶過其他藝人,只帶了他的親妹妹——柳藝。
所以現在柳藝即使沒有獲得影後的桂冠,入行年數也不算深,但在皇冠榮耀,就是響當當的一姐。任何人都不敢給她臉上看,搶她角色。
“雲修救了你,你也去醫院看望了他,禮數做到了,感激之情也表達了。這樣不是很好嗎?”柳章慢悠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