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戚雲說些話,哪怕是無關緊要的,他緊張的感覺就會紓解不少。仿佛天生就信任對方,能夠替他解決千難萬險,替他焚香守夜。
宜青抓緊了粗糲的韁繩,身子隨著馬匹左右搖晃,有種在與戚雲私奔的錯覺。
他是逃婚的新娘子,戚雲是身份低微的僕從,家中阻礙重重,不允他們在一起。兩人只得倉皇私奔,在深林中尋路,為的是尋一處世外桃源、安身之所。
他想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戚雲方才挑開一藤蒺藜,停下腳步看向他。
“唔……想到了件趣事兒。”宜青狡黠道,“說了你不許生氣。”
戚雲道︰“陛下但說無妨。”
“朕想啊,你看我們如今這副模樣,像不像一對兒亡命鴛鴦?”宜青將各自的身份隱去了,免得叫戚雲白白佔了他的便宜。
不成想戚雲是個耳聰目明的,當即挑眉道︰“不知臣是鴛呢,還是鴦?”
宜青支吾著不肯說,狡辯道︰“總是累得你我要逃命的那個。”
“那便是鴛了。”戚雲道,“自古都是官家小姐嫁了落魄書生,不曾听聞哪家公子娶了鄉野女子。是臣身份低微,連累陛下了。”
“那倒也未必一一”
宜青還想與他辯上兩句,不知怎的驚了馬。戰馬揚起兩只前蹄,他身子一側,便從馬上跌了下來。
“陛下總是在臣面前墜馬。”戚雲穩穩將人接住,笑說道。
宜青不甘示弱,道︰“將軍倒也總接得住。”
“那是因為一一”
兩人離得極近,呼吸可聞,溫熱的氣息糾纏在一塊兒,不分彼此。戚雲的眼中映著微光,讓宜青想到了草原上那食肉的獨狼,越是在幽暗處,越是容易暴露出潛藏的野心與欲.望。
戚雲收回驚了馬的刀鞘,聲音低沉道︰“臣時時刻刻都在看著陛下。”
“看、看我作甚?”
“陛下口口聲聲要娶臣,不許臣看看將來的夫君麼?”戚雲的雙手扣緊了他的後腰,微弱的掙扎只帶來更強有力的鉗制。
宜青本能地察覺出一絲危險的味道︰“你不是說,你不願你不能嗎?怎的,現下要反悔了?”
“臣……早就想反悔了。”
話音方落,宜青便被半抱著抵在了樹干上。後腦撞上硬實的樹干,帶來片刻暈眩,更讓他無法保持清醒的,是兩人之間不斷縮小的距離。
戚雲將他的雙手扣在頭頂,指腹緩緩摩擦著細嫩而泛紅的皮膚,笑道︰“陛下真是嬌慣的很。”
只不過勒了會兒韁繩,拇指指根內側就破了皮。戚雲看得分明,還有意在那擦口四周摩挲著。
痛,還有難言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