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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日常_234

    讓睿王失去翻身之地,是淮南王要看到的結果,也是那男子想要的局面吧?
    離開這塵世之際,清晰浮現于心頭的,是那一次在襲府的驚鴻一瞥。
    他有著清雅俊倫的容顏,清寒寂寥的氣息。明晃晃的日光下,人也似被秋夜月光籠罩,獨守一方寂寥。
    在那之前,就听說過他風華無雙,見過之後,知道那是個讓人一見便決不能忘的人。
    听過他很多事,從遠嫁前的二公主口中,從王府下人口中。人們能談論的關于他的事情,大多是沙場上的鐵血傳奇、官場上的殺伐果決。他成婚之後,人們偶爾提起,都說自然是與香氏琴瑟和鳴——那麼有擔當的人,不會委屈了誰。
    她一度與二公主走動得頻繁些,是因二公主時常詢問她一些調香的方子,來往間時不時地閑聊一陣子。
    皇室中人,知道二公主鐘情他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二公主從來沒有爭取過。遠嫁之前,很是憔悴,日日巴望著想見他最後一面,又不曾設法如願。她不解,說你這是何苦,你又不似我這出身卑微的,要見甚至要嫁一個臣子,真有那麼難?
    二公主只是苦笑,說你來日見到他應該就明白了,女子對他傾心,要麼如我一般沉默退縮,要麼豁出臉面變得瘋魔。不是誰都能自認為配得起他,起碼我就不覺得。
    那時沒放在心里,見過之後才明白。
    見到了人,想想以前所听聞的,繼續听著人們的議論,他在人心里就鮮活起來,便是不能再相見,也不妨礙他住在人心里。
    這心思,她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對任何人提及,不想玷污了他的名字。
    她算什麼?她其實比誰都看不起自己,她連自由都沒有。便是不想,還是要設法開罪他,去他夫人面前自討沒趣,去謀害他表妹的性命。
    那麼做的時候,偶爾竟會想,便是讓他憎惡也無妨,起碼他知道她是誰,總比不知她是誰要好。
    是他讓她明白,人可以因為另一個人,變得卑微至極。
    回到淮南王府當夜,淮南王著急幕僚議事的時候,她完全可以自盡,但是猜測淮南王會對睿王盡興瘋狂的報復,興許能用到她。
    為這個,她一日一日捱到了如今。
    她知道,淮南王以為她在恐懼邊緣,連死的勇氣都沒了。自然不是那樣,可又何須解釋。
    她只是想為了那個人、為了自己,做點兒什麼。
    那個人是皇上與太子器重的,睿王回京是拼上一切要拿回他手里的罪證,甚至于,睿王被淮南王輕松找到,應該都是他的安排。
    這樣很好,最好的安排,她與淮南王都能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一次。
    她自認再無利用價值,是時候離開了。
    夏映凡端起酒杯,緩緩飲盡杯中酒。
    淮南王走出來的時候,見她伏在幾案上,眉宇平寧,睡著了一樣。
    可他知道,她再不會醒來,再不會說只言片語。
    他凝視她許久,轉身出門,吩咐侍衛︰“入殮,厚葬。”
    三日後,淮南王命人傳話,請太子移步淮南王府,將一些東西親自奉上。
    同一日,襲朗將睿王罪證交由內閣,送到太子面前,太子再轉呈皇上。
    睿王私通封地附近將領,暗地里招兵買馬;與西夏皇長子書信來往,長達兩年;干涉朝廷用兵、在前方將士作戰之余私吞軍餉,用來招兵買馬。
    只這些罪名,已足夠睿王死上幾次,其余他在京城官場、王府、宮廷內的大錯小錯,都顯得無足輕重。
    此外還有一份睿王黨羽的罪證,只是這一份證據未經內閣之手,直接到了太子手里,轉呈皇上過目。
    不論皇上是何心思,是不是還想保住睿王,局面都已無從控制。經由內閣再送到他手里的睿王罪證,他若不給出個說法,內閣中一心輔佐太子的人便會將這些事宣揚得天下皆知。
    皇上在寢殿思忖整日,至黃昏下旨,一世囚禁睿王。之後除了服侍自己多年的宮人,誰也不見,朝政交由太子。
    睿王從送親途中私自回京落到淮南王手里,再到如今這些板上釘釘的謀逆大罪,早已經讓皇上應接不暇。太子、臣子都沒給他緩口氣從頭到尾細細思量慢慢詢問的時間,這一陣除了生氣就是心寒。
    皇上料想的到,這樣的結果,並不能讓太子滿意。太子希望他親自下旨,逐步重整朝堂格局——這個惡人,該由他來做。
    他想,但他已有心無力,不認為自己能在最壞的情緒下處理諸事。
    他最心寒最憂心的事情,是睿王與西夏皇長子互通書信一事,這不能不讓他懷疑,連三公主與西夏順王的婚事,都是睿王促成的。
    假若三公主是皇後、睿王的傀儡,到了西夏之後,與那邊的皇室中人圖謀不軌,來日必會掀起兩國之間的腥風血雨。
    那個兒子,簡直要不得,覬覦皇位,不擇手段,不顧蒼生安危。
    他承認,自己有過錯,早就懷疑皇後與睿王不安分,卻未曾無情打壓。那些年是真的在太子與睿王之間猶豫過,拿不準到底哪一個適合繼承大統。就這樣,使得皇後、睿王的羽翼越來越豐滿,使得太子的地位愈發舉步維艱。
    後來自然是認可了太子,知道那個兒子能進能退,尤其看人的眼光很精準,用的或想用的人沒有一個是庸才。
    是因此,很多麻煩,他這做父親的沒能幫他擺平——太後在世的時候,他幫不了;太後故去之後,太子有了襲朗、吏部尚書等得力之人,他不需幫。
    說到底,皇室爭端,不論他在不在世,都是太子遲早要面對的,總要經過一番腥風血雨或是暗流涌動,才能握緊皇權。
    他沒料到的是,局面會走到這般情形。
    到底是低估了睿王的惡毒、狠毒、野心,險些走至父子相殘、手足相殘的地步。
    他如何面對太子?又如何面對朝臣?
    一切禍事因他而起,無人敢說,亦無人不知。
    這真是能要人命的沮喪、憤怒。
    **
    囚禁睿王之後,太子先親自處理了徐迅及部分人等考場舞弊一案,這些人永不錄用。
    隨即,矛頭直指周家︰國舅爺周汝德及周夫人打著皇後的幌子,盡做些有損天家顏面的齷齪事,予革職奪爵的懲處。
    再就是蔣家,蔣家近幾年與睿王過從甚密,睿王獲罪,蔣家難逃干系——護國公革職,再不敘用。
    有罰就有賞。
    經查證,榜眼、探花等人與舞弊案無牽扯,名次逐一上調,徐迅所受封賞轉賜榜眼陳嘉興。
    蔣修染與監察御史、吏科給事中揭露舞弊案有功,各賞半年俸祿。
    此外,襲朗與蔣修染之前奉旨擬定用兵方案,而今前方捷報頻傳,固然是將士驍勇,亦有他們二人的一份功勞,是以,封蔣修染臨江侯,賞襲朗淮安侯爵。
    太子比誰都清楚,到了這一日,是自己與襲朗、吏部尚書縝密部署默契配合才有的局面。不可或缺的,還有蔣修染及其同僚幕僚幾次時輕時重地給睿王拆台。蔣修染的立場,不論于公于私,都已表明。
    襲、蔣二人,得其一便能高枕無憂,更何況如今二人皆可得。而最叫人心安的,是這兩人在軍政上從來沒有一條心的時候,那是天性所致,永無默契的可能。
    上位者最需要的,不過是這樣的左膀右臂。所以在局面稍稍明朗的時候,定要予以嘉獎。
    自是清楚二人的性情,不肯要這樣的獎賞。但他們可以不要,他卻不能連這態度都不給。
    後來,蔣修染與襲朗再三謝恩婉拒,獎賞之事不了了之。說到底,爵位是虛餃而已,能不能沿襲錦繡繁華,靠的是人脈、實權。
    太子允諾二人︰來日局面安穩下來,賞兩個世襲罔替的官職給他們的後人。
    眼下不行,他還只是監國的太子,賞爵位這種事,向上請示,皇上無所謂,可要是給臣子實惠的好處,皇上就不會同意了。
    諸如此類的事,太子沒少忙活,甚至還記起了淮南王,向皇上屢次遞話求情,免除了他的禁足。忙來忙去,只是沒下手鏟除皇後、睿王那些手握實權的黨羽。提都沒提過。
    時機未到。
    皇上不肯也不能出面幫他重新洗牌,他若在這時候下狠手懲處一干臣子,少不得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這種事只能等,等那些人先按捺不住跳出來,他再“被逼無奈之下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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