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後生,體會不到曲中意是好事,莫要強求。”
臨行前,名妓這般跟緋蛾說。
然而,緋蛾始終沒能知道這位女子長的什麼模樣。
回到皇城,緋蛾才知道鐘歸淵是想他在宮宴上幫忙唱曲兒,原本想請揚州名妓過來的,奈何人家是個瘸子,過來一趟可不容易。
而且宮宴要招待鐘歸淵的皇叔,也就是小皇帝的皇爺爺,退位多年,難得想回來,別說是揚州名妓,就算想要塞外舞姬鐘歸淵也得給他找到。
可能緋蛾真倒霉,宮宴那天,再次來了刺客,還是沖著鐘歸淵去的。
刺客被拿下之後一個勁問太上皇,為什麼要讓鐘歸淵當攝政王?
太上皇不做言語,只跟鐘歸淵說︰“歸淵啊,你近些年松散了啊,怎麼這樣的人都能進來行刺你?”
鐘歸淵捂著受傷的手臂認錯︰“是,佷兒馬上處理,請皇叔放心。”
當晚有刺客,自然全城戒嚴,鐘歸淵怕刺客會行刺太上皇,便留在了宮里,方便照顧一老一小。
緋蛾被分到了鐘歸淵宮殿的下人房里,正準備睡覺呢,管家來說王爺找他,緋蛾只能穿上衣服過去。
鐘歸淵坐在主位上下棋,頭也不抬地問下面的緋蛾︰“緋蛾是吧?”
“是奴才。”緋蛾恭敬應道。
“上回王府遇刺,你離本王那麼遠都記得跑過來擋刀,今天就做本王下首,怎麼就忘了呢?嗯?”鐘歸淵丟下最後一枚棋子,玩味兒地看著突然僵住的緋蛾。
這話自然不能說當時是被人扯過去擋刀,不然會被當成不忠心護主,鐘歸淵一個不高興可以憑這個理由砍他腦袋的。
緋蛾掐了掐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穩住聲音說︰“王爺,奴才瞎了。”
言下之意,心有余而力不足。
提到這個鐘歸淵也不好意思再問了,揮手讓緋蛾下去,礙眼。
當晚鐘歸淵抓住好幾個刺客,都是不滿鐘歸淵政權的,覺得應該讓小皇帝做主,回歸正統。
听到這番話的太上皇第二天上朝就當面訓了下面的文武大臣一遍。
小皇帝年紀小,誰把持超綱不是把持呢?肯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太上皇就一句話︰“這是朕打下的天下,想給誰給誰,你們來指手畫腳,就是謀反。”
然後太上皇就不走了,想給鐘歸淵說親。畢竟成家立業,鐘歸淵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還沒有王妃,說出去多難听啊。
鐘歸淵一听這個就頭大,干脆跑回王府躲著,說身體抱恙,請皇叔幫忙看顧小皇帝幾天。
這種消息一向傳得快,前腳鐘歸淵剛回府,後腳丫鬟下人們就把消息傳了個遍。
新安排去照顧緋蛾的丫頭年紀大了一點兒,會說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听來的消息,從鐘歸淵要被賜婚到鐘歸淵有愛慕之人拒婚。
內容細致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在現場呢。
緋蛾便笑著說︰“王爺平時哪里都不去的,怎麼可能有愛慕之人,瞎編的吧?”
“公子怎麼就知道王爺哪都不去的?”丫鬟不服。
“那你進王府這麼久,見過王爺出門幾次?”緋蛾一邊說一邊剝杏仁吃,“王爺看起來那樣,其實忙得很,哪有空談情說愛?”
小丫頭坐緋蛾對面給緋蛾剝核桃,恍然大悟︰“這樣啊……不過公子您不是看不見嗎?怎麼知道的?”
緋蛾壓低聲音說︰“我悄悄告訴你,我听力可好了,以前在官窯的時候,嬤嬤吃什麼東西我都能听出來。”
“真的假的……”
兩人說得熱火朝天,房梁上鐘歸淵的手下不知道要不要現在下去告訴緋蛾說凶手已經查出來了……
緋蛾听力好不假,可還有一種人叫暗衛。
房梁上的暗衛頭子見正午都要過了,趕緊繞到門口敲門︰“緋蛾公子,王爺讓在下給您送消息來了。”
“什麼消息?”緋蛾怔愣地扶著桌子站起身。
暗衛頭子沒有進門,就站門口輕聲說︰“緋蛾公子您還記得王府夜宴上推了您一把的人吧?是跟您同期的、的……吹笛子的,他下的手,王爺說把人交給您處置。”
緋蛾捏碎了手里的杏仁,皮笑肉不笑地應聲︰“我一介琴師怎麼懂處置人呢……听說府里不听話的都當花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