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卯時，就連小廢物也起床練功了，修行講究的不單是天資，勤勉好學也必不可少的，你必須牢記。”
“記住了記住了。”姜勤風連連點頭。
公孫贏看他身體僵硬，鳳眸微眯︰“懷里藏的什麼？拿出來。”
這麼不好糊弄的嗎！
姜勤風坦白︰“我想把以前跟著我的狗接回來，這個紅紙鶴是……”
“這是我贈予姜弟弟的，臨江城這麼大，怕是不好找。”
江佑鄰今日穿著竹青小衫，他似乎因為天生體弱，再怎麼進補，都有些營養不良，頭發微褐帶黃，以銀帶扎成小髻，如幼兔乖巧。
他確實很用功，巴掌大的臉上還流著晶瑩的汗珠，倒是把平日里蒼白憔悴的臉煥發出幾分生氣，看向姜勤風的時候，一雙杏仁眼盛著滿滿的笑意，像是被蜜糖浸透的青梅。
若是昨天的姜勤風，對他這種體貼的行為，必然是感激不已，但想到昨晚之事，他又覺得膈應得慌，腦中思緒矛盾，反而不想看他。
公孫贏冷漠道︰“不許去，一只凡狗，你還想帶去上清境不成？”
“那條狗對我有救命之恩，公孫叔叔是想讓我做不仁不義之人嗎？”姜勤風反駁道。
長年鐵血管理天師門的公孫贏，從未被後輩質疑過，他的神情愈發冰冷，及腰長發無風自動，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人脊背寒涼。
江佑鄰對這個人恐懼是由來已久的，他怕了︰“姜弟弟，仙師是為了你好，只是一只凡間的狗，等你到了上清境什麼奇珍異獸得不到？听說還有龍呢——”
姜勤風心想這小家伙可真是哪里有利哪里跑，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
“江公子，你若是再這樣無事獻殷勤，就請搬出棠梨別院，你父親求了多次，我才許你與我們同住，你本是沒有仙緣的人，一天到晚在這里浪費時間，何必呢？”
公孫贏以不近人情、刻薄刁鑽聞名上清境，就算面對一個幼童，仍毫無同情心可言。
江佑鄰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低下頭小聲道︰“仙師訓導得是，佑鄰知錯，佑鄰先退下了。”
公孫贏指尖微動，看這小子神情失落，想到姜勤風獨特的靈根，吊著冰渣的長眉順和下來。
“先用早飯，今天正好教授你些基礎心法，你已是上清境的弟子，切記不可偷懶。”
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姜勤風這只早起的蟲兒就被鳥吃了。
江城主特意為天師門的修士安排了一處棠梨別院，就連膳廳都有特供的小廚房，長桌上全是精致清淡的餐點。
姜勤風一進門，桌上已經坐了兩個白衣的弟子，江佑鄰老老實實苟在最末端的位置，小口喝著粥。
“姜弟弟，你來啦。”
看到姜勤風，江佑鄰立刻眼前一亮，興奮地和他打招呼，額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可憐兮兮的樣子。
姜勤風剛欲上前關心，心里又覺得膈應，迅速閉上嘴，唇邊勾起一個禮貌的弧度，無視他驚訝的神色，立刻落座在公孫贏……旁邊的旁邊的位置。
哎，坐下來一看，公孫贏旁邊都是雷區，壓根都沒人敢坐。
“姜——”
又來賣萌？姜勤風佯裝不聞，正好趁此機會熟悉熟悉師兄們。
“師兄？不敢當，不敢當，以姜公子的天資定能在入室弟子大選上拔得頭籌，我還要叫你一聲師叔呢。”
說話的修士白衣玉冠，面容英俊，眉下一點黑痣，見者皆生親切之感，名為紀陽輝。
姜勤風無奈道︰“姜公子多見外啊，你們叫我勤風吧。”
“陽輝還真是，別說我們了，到時候師父都得叫他姜師叔吧？”另一個修士加入群聊，他明顯又要活潑些，“世事真是奇妙——”
公孫贏“咻咻咻”送他三把眼刀子，目涼如雪，眼寒如霜︰“許星興？”
“喵~吾生最愛貓，嗯。”他安靜了。
後面又趕來三個年輕修士，一進門，首先看到單單公孫贏附近有座位，瞬間垂頭喪氣，如果不是臨場退縮顯得太尷尬，估計一縮腳就溜了。
人到齊後，姜勤風認真看了一圈，公孫贏這個招生辦主任帶了五個弟子，紀陽輝、許星興、李青……他的地位不同，加上性子活潑，很快就和修士們熟稔起來，聊家鄉，吹資歷，全是些姜勤風沒听過的稀奇事，好不熱鬧。
江佑鄰左看看右瞧瞧，整個過程插不上一句話，他胃口本就小，內心惶恐不安，更是沒吃什麼東西，時不時抬頭看向眾星拱月的姜勤風，小臉慘白。
“勤風，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