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嫌棄臭？嫌棄苦？
他扯了扯那條紫色的小辮子。
這一手，像是拉中什麼奇妙的開關，硬邦邦的謝靈檀，身體一軟，倒在他的懷里。
姜勤風︰“？？？？”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神奇的東西。
不過人既然醒了，他就不喂了。
五年前在雲羅天河上，他與謝靈檀因為做戲，也曾蜻蜓點水地親過，如今療傷救人，他雖不算抵觸，卻也不喜歡。
兩人別別捏捏地分開。
謝靈檀咳嗽兩聲，俊臉憋得微紅，抬眼瞧他，眼似琉璃，面如冷月，見姜勤風眼中安慰的笑意，眉目舒展，削弱平時的威風冷硬，這樣看，也是極柔軟的。
他以為自己會掉落深海死去，沒想到眼前這人會來陪他。
謝靈檀掙扎著立起來，問︰“你沒事吧？”
這聲音沙啞低沉，虛弱至極，畢竟是元嬰期修士的一劍，以身相擋，再如何救治也會減損壽元，更何況這里的情況離好差了千里。
姜勤風不知道的是，這份柔弱只對他一人呈現過。
曾經的謝靈檀就算被人連捅數刀，也不曾示弱，只會斜睨著對方，面目冷戾如修羅，反咬林鐘情那一幕便是絕證。
“我沒事，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姜勤風趕緊遞過去一碗水。
“這是何處？”
“靈寶境內的鮫人城。”月珠回答。
姜勤風為謝靈檀介紹︰“這是月珠姑姑，她救了我們。”
月珠姑姑見他們身體都有所好轉，由衷地感到欣喜，淡青色的眸子中隱約有淚光閃爍。
“我去準備點吃食，你們要不要看看我女兒，她叫月紗，唉，一直呆在床上，不散散心，對她也沒什麼幫助。”
說到這，她的表情又黯淡下去。
姜勤風方才也听她說起過自己小女兒的病癥，與謝靈檀對視一眼。
他們總是學過醫修的，更別說謝靈檀天賦異稟，努力刻苦，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麼來。
謝靈檀︰“去看看。”
姜勤風攙扶著謝靈檀，跟著月珠的身影，游到隔壁洞穴。
在這深海之下，果真是鮫人的主場。
一般修士服用避水丹之類的藥物，再加上靈氣護體，也可暫時游海如平常，但速度萬萬趕不上鮫人靈活的尾巴，而且他們幾乎都是單水靈根的好資質，修行也比人類快。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生育能力低下，姜勤風在書上讀過，整個鮫人王城，小鮫人不過五百只。
同樣是蚌床，這一個上面卻堆滿了花綢錦緞，柔軟得像雲朵，最頂上還吊著一個蹴鞠大小的夜明珠，暈光溫柔，好似漫漫長夜里照亮回家路的燈塔。
連蚌殼都用染料刷成粉紅色。
月珠用心把這里裝點成一個美麗的夢。
而她的小公主就躺在里面安靜，無聲。
“醒來看看吧，大哥哥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呀……”
月紗生得可愛極了，長相隨月珠，青色發絲乖巧地披散在身後，嘴角掛著抹甜笑，卻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身形羸弱。
本來應該呈現墨綠色的尾巴，現在卻是灰色骯髒的模樣。
姜勤風若有所思，翻出之前抽到的卡牌。
卡面上畫著極其華麗的宮廷場面，鮫人們紛紛屈背行禮，最中間立著一對年輕的金色鮫人，他們面容極其相似，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