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骯髒的存在啊。
簡直就是不生不死的怪物。
他的唾液,他的汗液,他的眼淚,他的血液,他指甲里分泌出的毒汁,甚至……他的子息,都能把對方感染成和他一樣的死物,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戴著手套。
可能是擁有神智的高階魔人,也可能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低階魔人。
都要看他肯不肯賭。
江佑鄰慢慢取下銀絲手套,深綠色的指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更別說沒了手套的制約,青綠色的粘液從指甲縫里緩緩滲出。
“你啞巴了?你怎麼不說話?”
他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回頭,手上的毒液落到地毯,很快腐蝕出四五個焦黑的小洞。
所以姜勤風看到的便是,這個剛才強勢侵略的男人臉上多了一道濕亮的淚痕,正飛快地戴上手套,用衣擺去遮擋地毯上的破洞。
結果連自己的衣服都弄壞了。
“對不起小風……我……”
江佑鄰把手藏在身後。
“我能和你一起離開嗎?”
離開魔域,跟著小風走。
哪怕已經不是人類了,他也期盼著與小風一起離開。
這個想法一在江佑鄰腦中閃過,另一種痛苦蔓延在四肢五骸,仿佛千萬種毒蟲叮咬,就算他是天魔人,也難以抵擋這種苦痛。
他捂住心口,幾欲喘不過氣。
姜勤風起身想把江佑鄰扶起來,誰料對方連忙避開了。
“不要踫我,我會害了你的……不要踫我,我會害了你的……”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窗戶一下子被人破開,一道黑色的身影刷地落在地板上。
謝靈檀不知經歷了什麼,手拿天象,殺氣騰騰,饒是多厲害的大能見了,心頭都不由一抖,更何況那衣擺上還沾著不少血液,自然不是他的。
“謝哥!”
回想這混亂的一夜,姜勤風現在仍心有余悸,看到謝靈檀的時候,眼楮一亮,心里不知為何就安定下來,兩人相擁在一起,謝靈檀見他外衫破爛,室內一片狼藉,盯著地上的江佑鄰,眼神陰沉得有些可怕。
幾乎叫人懷疑,他下一刻就會拔劍出鞘。
“到底怎麼回事?這地方頗為古怪,想來是老魔主布置,小風,你這邊可好?”
姜勤風搖搖頭,簡單為謝靈檀講述了江佑鄰現在的情況。
既然天魔人如此重要,修為又如此深不可測,這就好像一柄鋒利的劍,一只令人聞風喪膽的野獸,如果沒有能約束他的劍橋,沒有管制他的囚籠,老魔主是萬萬不可能放江佑鄰出來的。
謝靈檀用靈力查看之後,沉思道︰“似乎有一只蠱蟲在他的身體里,或許江佑鄰一旦起了離開魔域的心思,這蠱毒就會發作,叫他生不如死。”
“又是老魔主。”
姜勤風見江佑鄰痛得已經快暈厥過去,心里的滋味並不好受。
“小風。”
謝靈檀忽然很認真地看著他。
“嗯?”
“雖然我非常討厭他對你的所作所為,依我看,把江佑鄰留在魔域才稱得上明智。”
“謝哥,你的意思是?”
“來不及了,蠱毒一旦催動,下蠱人很快就會通知魔主,你我方位已然暴露。”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謝靈檀與姜勤風皆面色一沉,手握劍柄,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