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晚了,喬哥你要是餓了我就在酒店點個餐給你。]
[不晚,才9點。別磨磨唧唧, 快出來。我已經訂好了。不去的話, 餐費從你工資里扣。]
“……”假假。
[不然讓他們送到酒店來?]扣就扣吧,估計蕭喬點的菜,也就自己大半個月工資而已,而已……
咚咚咚……
“快出來!”蕭喬敲了敲他的房門, 喊了一聲。
假假嚇得手抖了一下,忘了蕭喬就在自己隔壁!!
“喬哥。”他將門打開一條縫,站在那看著蕭喬。蕭喬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 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出去了。
“走吧。”蕭喬見門打開,便將手抵在門框上,生怕他關起來似的。
“小恆現在應該也沒事的……不然叫小恆?”假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才是生活助理。”
可以。毫無反駁的余地。
“我去換身衣服。”假假說著便轉身回了房間。他的衣服不多,來來去去就那幾套, 他特地將蕭喬給的衣服丟開, 拿了一套與巫坤宏一起買的衛衣。
“這個穿上。”假假剛走出房間,蕭喬就塞了一件羽絨服過來, 與他那套黑色是同款,這套是純白的。
“……”假假接過衣服,感覺自己剛剛挑三揀四地白忙活了。
兩人帶著口罩,一黑一白地從酒店後門出去了。
蕭喬訂餐的地方就在附近,C市雖是小城市, 環境卻極好,是個旅游景區,歷史悠久,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護城河,主河道繞城而過,分支河道則彎彎繞繞地淌過這座城市的數個中心,可謂極具水鄉韻味。
為了更好地發展這旅游業,沿河道都鋪上了人行道。此時,他們二人便順著人行道一路往目的地走去。C市入冬特別早,冬夜極寒,江邊的風刮起來,便感覺吸進鼻子里的全是刺人的冷氣。
假假將手插進羽絨服口袋里,縮了縮脖子。突然,背後的帽子被掀了起來,將他的腦袋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雙眼楮和一個黑色的口罩。
“風大。”蕭喬手從他帽子上移開,插回了口袋里。
走了不到二十分鐘,他們便到了一個魚莊。既是水鄉,水產自然是這里的特色。
“喬哥,你不是不吃魚嗎?”假假看著魚莊問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情抑郁並不影響他對魚的熱情。
“你不是喜歡吃魚嗎?”蕭喬不答反問。
“……”假假。這是什麼情況。鴻門宴?他心中暗道,若待會魚有個什麼三頭六臂,自己決計不吃,不吃!
蕭喬選的地方,自是環境雅致。進了莊內,服務員帶他們去了預先訂好的包廂,包廂內古香古色,燈火都是用剪紙燈籠代替的。
菜未上,兩人坐下後,便開始了……漫長的冷場。
一開始兩人還用眼神作交流,你看我一眼,我回你一眼。後來,干脆各自玩起了手機。
[這個人現在約我出來吃飯。不知道他下一步動作是什麼。]假假向布偶發送了一條微信。
[靜觀其變。]失蹤許久的布偶突然回復了。
[我做了件對不起別人的事,想向他道歉,可是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現在約他出來吃飯。下一步該做什麼?]對于這方面的事,蕭喬覺得還是旭陽有經驗。
[上啊,不要慫,敞開了說。]
[這人……有點喪心病狂!竟然叫我出來吃魚?!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啊,等下魚上來了我怎麼辦!QAQ]假假悄悄瞄了一眼蕭喬,迅速低下頭。
[……這個……確實有些棘手。看來他是抓到你的死穴了。就你這點出息……]
[他似乎很喜歡吃魚,我就帶他來魚莊了,是不是非常有誠意?]蕭喬偷偷看了眼假假,又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你的他字確定沒打錯嗎?怎麼那麼像哄媳婦?]
[滾!!!]假假惡狠狠地在屏幕里輸入了幾個嘆號。
[滾。]蕭喬點了發送。看著那媳婦二字,心中卻升起了一絲異樣,他確信這異樣不是反感。
“您好!您的魚好了。根據您電話中的要求,不加油不加鹽不加菜,請慢用。如需加蘸料再叫我們就好。”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上來,將一盤盤魚擺上了桌。
白白的一鍋魚湯。清蒸魚。淬魚。烤魚。魚生……
三頭六臂!三頭六臂!這魚不簡單!!!假假盯著眼前一盤一盤的魚肉,還有生魚片啊靠!
“吃。”蕭喬說著,將桌上的魚一盤一盤地往假假那邊推了推。
“……”假假,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不傷胃。”蕭喬拿起勺子,乘了一碗魚湯,放到假假面前。
“……”假假,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也不會掉毛。”蕭喬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生放到假假碗里。腦海里浮現出假假那雙覆著絨毛的手背,還有他毛茸茸的耳朵。
“……”假假,那到底吃不吃呢。
“這里的魚生很有名,就在它上桌前五分鐘,它還是活的。”蕭喬自己乘了一碗魚湯,拿起湯匙,優雅地喝了一口,眉頭蹙了蹙。這是他幾年來,喝的第一口魚湯。
“……”假假,他自己都吃了,那我還是吃吧。
“那喬哥,我就吃了。”假假宣告一聲,便夾了一片生魚片到嘴里。
鮮嫩飽滿,滿口生津。實非人間凡品。好吃到發抖都不足以形容。
最重要的是,假假在這生魚片中吃出了老家的味道。
那時候他們三五七八小貓孩,常常結伴去山谷的河道中打魚,剛撈出來的魚,蹦蹦跳跳地被咬在嘴里,就是這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