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媽一會就去超市給你買小米，你還想吃啥？”
“沒什麼了，謝謝媽，媽你們坐飛機累了吧，不如回家休息吧？”齊顧雨看了眼手都不知道放哪的齊顧雨，整個人就是拘束兩個字。
“媽不用，媽一上飛機就開始睡了，就怕不能好好照顧你，你不如讓你朋友好好去休息一下，他照顧你兩天也夠累的吧。”齊顧雨媽媽搖頭拒絕齊顧雨的話，又看了看陸錦銘，讓一個朋友照顧自家兒子，自己不在就算了，回來了還怎麼好勞煩人家照顧？
“阿姨，我不累，我昨天就在這睡的，睡的特別踏實。”陸錦銘聞言連忙表示沒問題，“而且阿姨，我不是本地的，我要是出去也是住賓館，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這照顧小雨呢。”
“對啊，媽，就讓他照顧我吧，你和爸坐飛機那麼累，快回家休息吧，明天早上帶著小米粥來哈，我等著你們。”齊顧雨嬉皮笑臉的拽了拽媽媽都袖子。
齊顧雨媽媽看了一眼自家老公，看他沒反對，也只好應了︰“那好吧，那就麻煩小銘你了，我明天早點來，小雨，我和你爸先回去了，這行李都還在這，我們先回家把行李都放好。”
“好。”齊顧雨笑著點點頭。
李思妍全程不發表意見，低頭玩手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73章 白頭
爸媽剛走, 齊顧雨就見陸錦銘呼了一口氣︰“怎麼了，不是說不緊張嗎？”
“沒有想象中那麼緊張，但還是有點緊張的。”陸錦銘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慢慢的說。
“我再扶你起來走一圈吧，然後我們就休息。”陸錦銘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對齊顧雨說。
“好。”齊顧雨點點頭, 他又不能吃飯，還不如早點睡, 睡到明天早上就有飯吃了。
“我這個刀口啊, 疼的都有點麻木了。”齊顧雨右手撐著陸錦銘慢慢起身, 左手放在小腹上, 期待能減弱點疼痛感。
陸錦銘看著齊顧雨幾乎每次起來都會白上一個色號的臉, 也開始心疼, “忍過去這幾天，以後我會幫你多注意身體健康的，盡量再也不讓你疼。”
“嗯？”齊顧雨停了腳步, 挑眉望向陸錦銘，“不讓我疼啊，那你讓我當攻唄∼”
對于自家愛人不管什麼話題都能開個車這件事, 陸錦銘表示很無奈，更無奈的事, 他似乎對反攻這件事很期待……
齊顧雨見陸錦銘不說話，也沒非要他回答，本來就是說著玩的一句話。
繞著屋子走了一圈, 陸錦銘又扶著齊顧雨躺回了床上。
“我們老了是不是也會這樣？”陸錦銘站起身看著已經躺好了的齊顧雨，突然開口。
“會的。”齊顧雨歪頭看著陸錦銘，臉上的神色也柔和了幾分，想了幾秒，他說“我們會一起變老，到時候我們去農村買個小院，早上就互相攙扶著起身穿衣溜達，中午回來做飯，養養花，再養只貓，也不用圈著它，到點了給它弄好吃的在那放著，平時就讓它在外面逍遙，餓了自然回來吃，在院子里放一張躺椅，吃過飯後，如果太陽好，就在院里躺著曬曬太陽，下下棋，唱唱歌，到時候或許你已經唱不動了，那就放我們現在錄的音頻，那個時候我們的唱功經驗肯定比現在好，就互相吐槽對方音頻里的瑕疵，然後傍晚了，拎著鳥籠子出去轉轉，逗逗鄰居家的小孩，回來的路上看見有跳廣場舞的，也跟著跳幾首，跳累了，出了汗，就回家洗澡。”
齊顧雨一邊說，一邊看著陸錦銘的眼楮，他看見陸錦銘的眼神開始渙散，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仿佛想象出了這些場景。
“然後呢？”陸錦銘等了幾秒不見齊顧雨接著說，不禁催促起來。
“然後？”齊顧雨眼神閃爍了一下，又道，“因為我們都老了，骨質疏松還缺微量元素，所以累了一天躺床上就不想動，我比你好一些，我就給你捏腿，捏一會，我也累了，就換你給我捶捶胳膊，然後我又給你捶捶，之後我們就休息了，年紀大了睡的不踏實，半夜總是醒，我一醒，就開燈，然後看著你的臉開始數皺紋，你被燈光給照的難受，然後你也醒了，你有點生氣，但是又不舍得對我睡什麼，只讓我早點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之後呢？”陸錦銘問。
“之後……”
齊顧雨說著說著，突然有些難受，心里難受，眼里就瞞不了人，陸錦銘正在幻想齊顧雨的說的一切，突然听對方仿佛有些哽咽，連忙坐起來，“怎麼了？”
“沒事。”齊顧雨快速眨了幾下眼，笑著說“我就是一想起我也老了，你臉上有多少皺紋我就有多少，心里難受。”
“這有什麼，我比你還大幾歲，肯定比你難看，放心吧。”陸錦銘不知道他突然傷感是不是真的因為這個，不過他不想說，陸錦銘也不會逼他，“休息吧。”
“好。”齊顧雨點點頭，卻沒有閉眼。
他看著陸錦銘面對著他閉上了眼，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透著些紅潤的嘴唇，想象著他變老的模樣，小聲的恍若說給自己听︰“你有點生氣，但是又不舍得對我睡什麼，只讓我早點睡，我卻怎麼也睡不著，因為我太老了，我身體沒你好，年齡大了之後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難受，我怕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其實我也不是怕醒不過來，我是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怕我走了以後，你一個人吃不好，睡不好，沒人陪你說話，沒人陪你唱歌，沒人陪你溜達，我怕你生病沒人照顧你，我怕我走了你受不住，我怕你走了沒人送你，我很膽小的，我還怕你……想我。”
陸錦銘剛閉眼沒多久，本就沒睡著，他听到齊顧雨話，不禁湊近了些仔細听，听完已是淚流滿面，終究還是沒睜眼，陸錦銘拉起被子捂住頭，做了幾個深呼吸，又咽了口口水，之後拉下被子，摸索著找到齊顧雨的手，用力握在手心里，“別多想了，早點休息吧，晚睡對傷口恢復不好。”
齊顧雨不說話，他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出不來，他連自己流淚了都沒注意，被陸錦銘握緊了手，他才咧嘴笑了一下，“好，你說我們能不能一起到老？”
“能。”
“要不然，我們過幾年領養個孩子吧。”齊顧雨想了一會，又開口說。
“好。”
“再養只貓，就像剛才說的那樣。”齊顧雨反握回陸錦銘的手，說。
“好。”
“嗯，然後我們每年定期去做體檢。”
“好。”
“然後我們每年都拍照保存下來。”
“好。”
“我送你走之後我再走。”
“不好，睡吧。”陸錦銘想也沒想便反駁，然後拍了拍齊顧雨的手，讓他睡覺。
齊顧雨有點不甘心，卻還是沒說什麼，閉上眼楮開始醞釀睡意。
陸錦銘听著他這邊呼吸平緩了，才睜開眼楮，趁著外面的月光，他能勉強看清對面人的面部輪廓，也不知他都想了什麼，盯著齊顧雨看了幾十分鐘，然後又閉上眼楮睡了。
第二天兩人都醒的很早，誰都不提昨天晚上的對話，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陸錦銘剛扶著齊顧雨站起來洗漱完畢，齊媽媽齊爸爸就一起來了。
“起這麼早？”齊爸爸驚訝的看著這兩人，這才6點多，還沒7點呢，竟然沒睡懶覺？
“睡不著就起了，媽，手里的飯盒是我的麼∼”齊顧雨盯著齊媽媽手里的飯盒，仿佛能看出小星星，其實他是真餓了，快兩天沒吃東西了。
“是給你和小銘的。”齊媽媽笑著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打開蓋子，三個菜，一份米飯，兩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