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雲身材瘦削,雖是魔教中人卻有一張良善面容。注意到陸無一也在場,他一身青衫落拓的頓住朝白琪風揮出去的鐵扇,欣喜雀躍朝陸無一奔去︰“教主,終于找到你了!”已然忘記他還在和白琪風交手。
陸無一抬手止住他奔來的腳步︰“你們為什麼在這里?”
殘影眼角下的淚痣沒有為他平添幾分溫和。他仍舊翹手站在那里,一臉凶惡,像誰都欠他銀子似的。見到陸無一和傅弈舟他們也未表現出任何感情,好像已經把自己置之度外般。
除了傅弈舟,缺雲瞧見這一片陌生的面容實在無法想像陸無一失蹤的這些日子里到底經歷過什麼。他苦口婆心道︰“教主,你掉下崖後我和殘影差教眾到處找你,後來收到飛鴿傳書知道你沒事我們才安心。可見你遲遲不歸還說要和武林盟主一起去苗疆,我們不是更擔心了嗎?故我和殘影才一起出來尋你。你看看你,這些日子不見,怎麼瘦了那麼多?”
難得過了一陣很是愜意的清靜日子,陸無一快要忘記缺雲愛嘮叨,婆婆媽媽的臭毛病了。听著缺雲說話都不帶喘氣的樣子,他指指殘影︰“你們一起出來尋我,教里的事誰管?”
白琪風終于忍不住打斷他們的敘舊,輕咳幾聲以表自己的存在︰“陸教主,就算他們是斗月教的人,我也要把他們帶回去問個清楚。”
缺雲斜眼看向白琪風︰“人不是我殺的。”
“我們這麼多人看見了,容不得你抵賴。”小廝聲色俱厲道。
缺雲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會被相信,便不打算據理力爭了。
傅弈舟由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自己率先跑去查看尸體。殘影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傅弈舟身上,既不說話也不表態,就那麼盯著他看。
陸無一也看見傅弈舟在做什麼了,遂向白琪風解釋道︰“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不如我們先看過尸體再說。”說完他跟著邁步到尸體旁邊查看。
傅弈舟撥開尸體上遮擋面容的頭發,那人的臉全露了出來。年紀大概在三十四,五歲左右,臉上很干淨,只有一雙銅鈴般瞪圓的眼楮凸顯出來。傅弈舟又解開尸體的衣服,發現胸口處被什麼利器刺出一個洞口。血經由洞口淌出,身上的白衣已經被浸染成暗紅色。
看來致命傷應該就是心髒處的洞口了。
已經跟過來的白琪風一下認出尸體的身份︰“是聖天堡的陳堡主。他的武功不差,沒想到……”
趁傅弈舟查看尸體時,陸無一便跑去看倒下去的馬︰“兩匹馬瞳孔充血,”說著掰開馬嘴拉出馬舌看了看聞了聞︰“舌苔發黑,是中毒而死。這馬車是?”
白琪風道︰“凡是有些身份的山莊門客出行會有馬車相送,身上的衣服都會有芙蓉花的花紋。”
傅弈舟聞言又看了眼尸體身上的白衣,的確有芙蓉花的暗紋︰“陳堡主的胸口是被方形利器所傷。而且對方身手相當好,幾乎是在一瞬間將凶器刺進胸口。”
陸無一聞言不解道︰“從位置上看他應該是在車里死了,兩匹馬倒下才從車廂里滾落出來。奇怪的是為什麼他會死在這種地方?”
傅弈舟環視了周圍,道︰“興許他受了傷並沒有死去,而是坐著馬車逃跑。誰知半路因失血過多而亡,兩匹馬正好毒發才倒這種地方。琪風,其它人也是這樣的死法嗎?”
陸無一和傅弈舟兩個人冷靜且鎮定,似乎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他們這麼冷靜,方心玉,白琪風還有缺雲和殘影都跟著靜觀其變。
白琪風眼楮從缺雲手中的鐵扇掃過,道︰“沒錯。可我不明白凶手既然已經得手,為什麼還給馬匹下毒?況且山莊的馬車是專人照料,不可能有下毒的機會。你說凶器是方形的,這位朋友手上的鐵扇不正好是麼?”
陸無一和傅弈舟把目光落向缺雲手中的鐵扇子。從外形看,的確和尸體上的傷口形狀吻合。加上剛才他們看到的那一幕,缺雲想洗清嫌疑是不大可能了。
陸無一嘆息道︰“缺雲,本座知道你憎恨所有正派人士,但要殺他們的話手尾得收拾干淨,別給人捉住你的把柄。”
以為他會勸缺雲不要亂殺人的白琪風和方心玉听到這話後差點摔倒。果然魔教的人不能用常識去理解。
連陸無一都不相信他,缺雲覺得很委屈。于是向殘影求助︰“殘影,你幫我說句話!”
殘影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遍,冷聲道︰“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