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的竹尖筍。”郁流華每吃一道菜,君黎清就解釋一遍。
“這叫雲謠,晨初花開,日暮花落。結的果實酸中有甜。”
郁流華夾起一塊紅色的糕點嘗了一口。
君黎清沉默了一瞬。
“怎麼不說了?”
君黎清之前一直未動筷子,只瞧著郁流華吃,這下終于伸了筷子。他看向郁流華,聲音溫和帶著股少年特有的清冽︰“這是紅豆糕,傳言紅豆相思,是送與心愛之人吃的。”
郁流華神色莫名的盯著紅豆糕,又看了看徒弟。
君黎清道︰“徒兒很喜歡師父,這輩子都會好好待在師父身邊。”
郁流華只當他是小孩戲語,再說師徒之情就應當如此。他笑了笑,放下筷子,轉而喝起了酒。
“你方才說的這些,先前聞所未聞,難不成是君山特有?”
君黎清適當的裝傻︰“徒兒也不知。”其實都是之前人間的普通食物,他將先前的明衍宗搬到大荒後,這些食物也只能長在君山。
郁流華只好作罷,這等美味不能盡數帶回,還真有些可惜。
荒北多為雪山,平時打個野味都得注意是否開了靈智。想想就有點心累。
他又想起齊萱和蛋蛋了,愈發覺得日子過得不甚瀟灑。
人都說借酒能消愁,他端起酒杯仰頭喝了小半杯。只覺這味道十分芬芳,辛辣中還有股濃濃的桃花香。他很少喝酒,自然品不出這酒的年歲。
一杯一杯直到酒壺見了底。
君黎清見他已經開始漸漸不說話了,遂坐的靠近了些。將郁流華的腦袋輕輕抬起,擱在自己肩上,伸手點了點他泛紅的臉頰。
笑了……
這酒他藏了萬年,只為等一個不會喝酒的人。
天光漸漸暗淡下去,他將郁流華抱到里屋。
屋內的長明燈下,他的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的修長。
緊接著一雙修長沉穩的手握住了另一雙白皙的手。他俯身就這麼一直看著郁流華。
郁流華朦朦朧朧中記不得自己身在何方,只懂得一個勁的問。
“你是誰?”
另一個聲音在他四周極為有耐心的不斷重復著。
“愛你的人。”
听到這個答案,他蹙了下眉,似乎在努力理解這個涵義。
夜色溫柔的照拂在床沿邊坐著的男子身上,俊朗干淨的眉目低垂,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長夜漫漫,清淺而又帶著花香的呼吸就在這方窄小的空間里,一點一點的,強勢且不容拒絕地盈滿了某個人的心房。
郁流華喝醉後睡覺極為老實,身子躺平,雙手置于兩側。頭微微偏向一邊,似乎覺得這個姿勢有點難受,睡夢中囈語了一聲。然後,有另一雙手伸過來將他的腦袋扳正。
君黎清將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猶豫一瞬後,躡手躡腳的爬到床里面。
床鋪原本就不大,這下擠了兩個成年男子,愈發顯得狹窄起來。
他張開手臂,像多年前那樣輕輕抱住了郁流華。
師父瘦了……
這是他腦中第一個想法,平常在寬大的衣袍下還看不出來,如今這麼一抱,才發現這人腰部好像又瘦了一圈。他皺了皺眉,對郁山有些不滿起來。
君黎清睜眼說瞎話,這酒勁淺,可郁流華還是睡了三天。
這三天內,君黎清幾乎每日都帶著笑意,忙前忙後的照顧郁流華。
君自在偷偷來了一次,見君黎清這副模樣,驚地眼珠子幾乎要蹦出眼眶。那人忙前忙後,水打了一盆又一盆,樂此不疲還甘之如飴……
君自在︰“……”
我去洗一下眼楮,我懷疑我出現了幻覺。君黎清在笑?!簡直比大荒要完還要恐怖!
陽光正暖,絲毫看不出前幾日異象過後的影子。
君黎清同意讓郁流華喝酒,其實也是存了一份心思。封門提前到來,這人之前氣息一直不穩,貿然過去他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于是這幾日夜里,他偷偷又下了一層暫時性封印。
“睡幾天了?”郁流華慵懶的倚在床上,喝完了君黎清剛剛做好的醒酒茶。
君黎清一手接過茶杯,一手去扶郁流華。“三天了。”
“……”郁流華沉默了一瞬,“你不是說這酒很淺嗎?”
“嗯,師父酒量確實很小。”
郁流華竟無言以對。
他思忖了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君黎清臉上道︰“這幾日你先留在君山,君自在再怎麼與我有嫌隙,也不敢拿你怎麼樣。我還有事要忙,忙完再來接你。”
他拍了怕君黎清的肩膀︰“我知道你在修煉上向來不讓人操心,君山也有一處藏書閣,君自在不是小氣的人。”他並未多說,他相信徒弟應該能听懂他話里的意思。
“不行,我跟師父一起去。”
“來給我添亂麼?”郁流華語氣嚴肅,封門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很危險。郁清在他身邊,他難免會分神。
“《九霄劍決》我已經到了第七重,師父若是不放心可以試一試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