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般石頭,砸牆的聲音,救出小孩的聲音還有醫護人員的聲音,一樣一樣的都在她
他的耳邊。
陳醉睜著眼楮看著頭頂的帳篷,想睡但就是睡不下去。
過了會,他坐起來抓過一邊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他放慢速度就是不想打擾到沈時安,但旁邊的人似乎也睡不著。
沈時安跟著他坐了起來,見陳醉那雙泛紅的眼楮對著自己。
“我也睡不著,陳醉。”他疲憊的聲音干枯又沙啞。
陳醉發脹的腦袋跟著點了點,撩開帳篷鑽了出去,半夜這個時候外面卻還是一片通亮,很少有人睡,都在外面幫忙。
就算是幫著遞一個繃帶,也比在帳篷里面強,不然那不安的心總是填不滿。
兩人剛鑽出去,就看見前面兩個軍人抬著剛救出來的孩子,陳醉立刻跟著跑了過去,幫著叫醫生,找東西。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不是不想睡,但是這些小孩沒有全部救出來,他那無處安放的心總是找不到歸宿。
***
兩天後,全部的人都搜救完畢。
所有人都在進行著收尾工作。
在這封閉的小山中的希望小學,全校一百多名師生,傷殘三十六個,死了十一個人。
死的有十個學生,其中有一位老師,他將兩名小孩緊緊的護在身體下,自己卻被石頭砸死。
陳醉那時正跟著醫生身後幫忙,听見有人喊立馬飛快的跑了出去,面前的人穿著一身軍裝,看見陳醉後遞給他一張卡。
陳醉疑惑的接了過去,入目所見的是一張熟悉的卡——b大的校園卡。
“李澤文,二十三歲,b大剛剛畢業,”對面的人傳來機械化的聲音。
陳醉低頭看過去,卡上的少爺笑的眉眼彎彎,奪目而燦爛。
“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b大畢業後就來到里做支教,鄉親們只知道他的名字,旁的就什麼都不知了。”
陳醉看著面前的卡片,那一刻,感受到上面無比的重量。
但艱澀的嗓子還是開了口,陳醉听見自己的聲音發著啞︰“我也不認識,”
對面的人似乎沒有報多大的希望,轉眼便想將卡抽回去,面對他伸過來的手陳醉躲了一下,問了句︰“要是找不到他認識的人,那該怎麼辦?”
“運到殯儀館,火葬後將骨灰存放在那。”他的聲音不帶一絲的疑惑,沒有親人的尸體都是那樣堆積在一起,時間久了可能都不知道誰是誰了
陳醉垂下眼簾,卡上的少年笑的眉眼溫和,他緊緊的握住那張卡,而那尖銳的卡也往掌心里鑽。
恍惚了好長一會,陳醉才听見自己道︰“先交給我吧,我來找一找他認識的人。”
“至少——”
至少,他不用死的那麼無聲無息,沒有家人的陪伴,同學們在一起也不會好多年聚會後像談笑一般的說起他。
“啊?他死了嗎?我不知道。”
“怎麼死的,跟我說說。”類似于這樣冷漠的話。
就算,就算他跟自己一樣是個孤兒,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待他真心。
“陳醉——”
那人走了許久,陳醉還一直站在那。
沈時安看不見人,著急的出來找,卻看見陳醉靠在石頭上發呆。
他兩天沒有梳洗,潔白的襯衫也早就沾染上了灰,胳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被割破的手掌心里正拿著一個東西。
靠在石頭上,低頭仔細的看著。
沈時安來到他身邊好長一會,他罕見的沒有反應,沈時安微微側過頭卻看見他在看手里的卡。
“看的什麼?”
听見他說話,陳醉才反應過來,將手里的卡握在手心,朝他搖了搖頭。
“沒——”
迎著風,陳醉眨了眨眼楮,將手心的卡裝進了口袋。
低頭想往前繼續走,可沒走幾步手腕卻被人抓住,他疑惑的扭頭正對上沈時安那雙擔憂的雙眼。
“到底怎麼了?”
沈時安的大手抓住他,眉眼中全然都是擔心,那樣的表情陳醉看過無數次。
以前他毒癮發作的時候,沈時安就是這樣,好像他的生死他的情緒在他看來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讓他從心里對他依靠。
忘記現實里他就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沒有親人,要不是有他的話,可能就跟上山支教的李澤文一樣。
到死,都沒有一個人來認領他的尸體。
可他比李澤文幸運,他有一個沈時安,把他當做唯一的沈時安。
“嗯?”
沈時安見看不見他表情的變化,但抓著他的手腕卻更緊了些,一直都很淡定的眉眼之間還帶著緊張。
因為在乎,所以緊張陳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