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頭睡得香甜且深,除了偶爾在睡夢中嘟囔幾句“冷”之外,他沒有任何清醒的征兆。
呼吸平緩,清淺綿長。
在山洞深處,余燼雲清晰地感知到了外面發生的一切。
他原本是想要等萬里凍醒了忍不住主動進來睡,便隱藏氣息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繼續閉關。
可他等了許久,外面的人的體溫漸漸涼了下來也不見清醒。
估摸著時間來看,他不用怎麼思考也知道萬里是這一次拜師的人之一。
只是可能陰差陽錯,少年走錯了地方,然後運氣不好墜落到了這落日崖。
依照縉雲的規矩,如若還要拜師需再得等上個十年。
而運氣更不好的是,此時如果他再在里面繼續無動于衷的話,外頭的少年很有可能會在睡夢里不知不覺被他偏寒的靈力給凍死也說不定。
這是縉雲後山,是他的劍宗。
他不能放任著萬里不管。
想到這里約莫幾百年沒有活動過身子的男人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楮。
他的眼楮深邃如月夜,在無光的地方也剔透明亮。
余燼雲一動,原本覆蓋在冰霜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褪去。
白茫茫冰雪一片瞬間消融。
在冰雪消退之後,那水珠剛凝,便又極快的蒸發成了氤氳的水汽。
在這樣朦朧的之中,男人的臉直到水汽褪去後才清晰地顯露出來。
他的頭發如墨,似綢緞般順滑地披散在了身後。
一身白衣勝雪,沒有絲毫繁復的花紋點綴,卻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余燼雲抬起手輕輕地撥開眼前還沒有完全褪去的水汽,似撥雲見霧。
舉手投足,風輕雲淡極了。
修煉到了他這種境界的人自然不需要走,一個瞬移,余燼雲便來到了山洞口。
少年只覺似乎有一縷清風吹過,帶著冷冽的暗香將他額前的碎發拂起。
他鼻子動了動,順著那氣息靠過去。
腦袋一放,調整了下姿勢便滿意地繼續睡了。
剛瞬移站在萬里旁邊的余燼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覺一股壓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準確來說是腿上。
他一頓,垂眸看了一眼將自己的腿當枕頭靠的少年。
余燼雲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和人接觸。
在下意識地準備一腳踹開對方的時候,瞥見了少年凍得青紫的嘴唇。
他抿著薄唇忍下心里的不適,褪去外衫像是打包行李一樣三下兩除二,用靈力直接將其包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了萬里的腦袋。
包裹著的是自己的衣衫,余燼雲這才沒那麼抵觸地伸手將自己這個腿部掛件給扒拉開。
萬里沒有任何感覺,他太累了了,所以睡得也太沉。
他不知道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此次他決定拜師的那位老祖宗。
現在是夜幕,是妖獸出沒頻繁的時候。
而落日崖是這片後山最安全的地方。
余燼雲指尖微動,一團橘黃色的火焰搖曳著,任由風怎麼吹也不滅。
火光明滅,將他的輪廓映照的柔和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