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驟然平靜了下來。
玄策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了對方很久,而後席地而坐,誦著佛經。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如風一般,一個字也無法听清。
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沒有完全散去的神識原本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凝聚的。
然而玄策卻聚攏了一縷。
那金色的,如同一縷炊煙的神識緩緩的從冰層中出來。
最後落入了玄策的手心。
玄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白皙的臉上帶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凝的一層薄薄的霜雪。
“那縉雲老祖以為將你打入冰山,等散去魔性後便可靜待你自行聚攏神識。”
“可卻不知道,這佛修是容不得絲毫污穢的。”
玄策將神識護著,沉聲這麼開口說道。
沒有人應他,他也不期待誰能應他。
佛修的神識必須純粹完整,受了魔氣侵蝕的神識散去之後,他本人也活不了多久。
倒不如這麼一直封印在這里,直到神識慢慢湮滅。
玄策是這麼想的,可無妄是個不喜約束的主。
和其他的佛修不一樣,他依舊保持著一顆少有的童心。
或者更準確來說,是孩子氣。
他人神識在被玄策帶離了冰山之後,不過七日便自主凝了意識。
而後,這才有了虛雲為徒的事情。
玄策對此很是不解。
“你的時日無多,為何還要收個徒弟自找麻煩?”
在他看來,教授徒弟是一件極為耗費精力和時間的事情。
常人尚且勞神費勁,況且是像無妄這樣隨時會圓寂的佛修。
“自找麻煩?”
無妄的聲音傳入到了玄策的耳朵。
他的尾音上揚,心情少有的愉悅。
“你不總說我是閱歷太淺,這才沒有突破瓶頸的嗎?”
“既然我沒有機會再去花時間去經歷,去體會。如若虛雲做到了,傳承下去,倒也算圓滿。”
玄策听後皺了皺眉,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反對。
“可他天生無法共情。”
“你選錯了人。”
他記得很清楚,在他說完這話之後無妄笑了。
笑聲很淺,卻清晰得讓玄策至今都記得清楚。
“那更好。”
無妄是這麼說的。
短短三個字過後,便再也沒繼續這個話題了。
那個時候玄策不明白無妄這話的意思,或者其實從始至終他都沒明白過。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里忽然想到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