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擺渡人離開,搶先一步佔了位置。
“我出去到現在已經飛了一整日,也累了,你好好載我過去。”
他躺在船上,腦袋枕在手臂上靠在船舷,姿態很是悠閑。
黑袍男子余光淡淡地往青鶴這邊看過來,青年模樣的妖獸面如冠玉,看上去干淨美好。
和這周圍的一片荒蕪和暗色比較起來,顯得格格不入極了。
“你身上好像帶了什麼東西。”
“氣息甘甜,惹得下面那群惡靈都比以往要躁動好些。”
他一邊劃著船,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提了一句。
誰知道黑袍男子剛說完這話,剛才還悠閑放松地躺在船上的青鶴猛地睜開了眼楮。
他的眼楮並不是像人一樣純粹的黑色,里頭有淺淡的青綠,翡翠一般。
“怎麼了?我就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這麼激動?”
黑袍男子看著青鶴猛地睜開眼楮的樣子後一頓,劃著木槳的動作頓澀了下。
不過只是一瞬,再注意看去的時候他眼底的情緒轉瞬即逝,看不見分毫異常。
“……這件事你別再問了。”
青鶴沉聲說了一句後,側身躺著,背對著黑袍男子。
因為這個姿勢,黑袍男子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
他垂眸瞧著對方清瘦縴細的背影,很想要說什麼,卻知曉這些可能是魔尊的意思便沒再多嘴了。
等到船劃到對岸的時候,黑袍男子看著青鶴一言不發地從船上下去。
“青鶴。”
他見對方沒有回頭的意思後,主動開口喚住。
青鶴腳步一頓,綠色的眸子是這幽玄冥間從沒有過的顏色。
他看向對方,眼里帶著疑惑。
“那位大人太過偏執……”
“你如若想要活命還是早擇良主的好。”
盡管青鶴不說,可他並不是傻子。
他常年都在這里待著,周圍的魔氣有任何異常的波動他都能感知得到。
尤其是沉燁的魔氣,強勁且霸道,稍微有一點兒不對勁都足夠讓河下的亡靈躁動不安。
他不想要說太多,像他這樣的人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因為青鶴眼里的那抹他從未見過的顏色,黑袍男子沒忍住,最後還是開口提醒了一句。
青鶴只是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久到黑袍男子以為青鶴不會回應自己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與他締結了生死契約。”
“要想離開他便需在他臨死之前找到另一個結契者替我與他一同隕命……”
他的聲音有點清亮,是屬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那種。
不算低沉,卻也沒有玉石撞清泉般清脆。
青鶴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頓,這一次才算是真正地將視線完全地落在了黑袍男子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清澈,可一直看的話會發現里面什麼也沒有投映出來。
無端端地教人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