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你在做什麼麼?
——你會死,知道嗎?
——不知道你哪來的破英雄主義?你以為你可以救誰?你只會白白送命!
牧丁凶狠的像是恨不得卸了他兩條腿。
喬木棲想擠出一個笑,卻是沒骨氣的紅一塊眼眶。
會不會死啊?
一瞬間,死這個可能性好似翻騰而起,阻擋住短暫的二十一年人生。
現代人生命長達一百五十歲,他才二十一歲,七分之一也不到啊。
不想死。
想哭。
喬木棲也想埋怨自己︰你到底是哪里來的英雄主義?是不是研究古藝術被所謂的文人風氣感染了?然後就不自量力的想要當一個英雄了?
又有另外一道聲音狠狠反駁︰搞什麼鬼?你要當一個英雄能不能當到底?你總不讓眼看著一個小丑虐殺一個小女孩吧?除非你去自欺欺人的消除記憶,不然就算逃過這一次,你活得下去嗎?你不會做噩夢到失眠嗎?你照鏡子不會覺得懦弱的自己很惡心嗎?
——我不是想當英雄。
喬木棲委屈巴巴地解釋︰我從來、從來沒有想要當英雄。因為我一直是一個很普通很懦弱的人,怕疼怕死,更怕死的很難看。
但是。
但是——
但是要作為人活下去,總要有一些獨特的東西。
喬木棲沒想過克服懦弱,他只想憑借這一份信仰,努力不去做一些會後悔無盡的事情。
費力地直起蜷縮的手指,貼在玻璃門上。叮的一聲,玻璃門開啟。
“請慢走——”
錄音響起的一瞬間,Jack大力掐住喬木棲脆弱的脖頸往前奔走,砰地將他按在牆上。
逃脫魔爪的小女孩呆呆站著,嚎啕大哭。
“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你這樣的傻瓜了。”Jack咯咯地笑,瞪大血絲分明的眼楮,“你為什麼出來?為什麼?”
“你、你為什麼、抓我?”嘔吐感與窒息感難解難分,喬木棲雙手抓住Jack的手往反方向拉,試圖緩和力道。
Jack的臉距離他緊緊四五厘米,鼻尖幾乎要踫撞上。他的面上忽的浮現出烏黑的小丑紋,原本帥氣的臉龐仿佛覆蓋起一層面具。
他陰陽怪氣地說︰“我最討厭你這種虛偽的人,最討厭——”
“為、什麼、抓我?”喬木棲不斷掙扎著,大口大口喘氣。
“當然是為了——”
話未說盡,掌控住脖頸的力道不翼而飛,一道巨響震耳欲聾。
“啊!!”
小女孩大約是嚇壞了,尖叫著跑開。
喬木棲的身體沿著牆壁軟滑下去。輕輕掀開眼簾,看見正前方站著一個高大的背影。
那人就這樣站著,頂天立地,渾身濃郁的煞氣能輕易侵入軀體使得流動的血液凝固,把澎湃的、熱烈的、激動的一切都瞬間拉入陰沉死寂的地獄。
任何鮮活的東西都無法抗受住這樣壓倒性的氣勢。
“又是你——”
Jack捂著胸口,嘴角淌黑血。
“滾吧。”
沈得川冷冷地回。
“那就下次再會了。”他笑得詭譎,“喬木棲,我勢在必得。”
異能啟動,空間扭曲。Jack消失在原地。
“沈得川......”
時隔兩年,這個名字重新從口中吐出,宛若是深埋在心底的種子破土而出。
沈得川朝他走來,居高臨下俯瞰他,狠厲的眉眼仿佛在無聲說︰我才一下不在,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能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
那是一種交雜著無可奈何與重嫌棄的高傲表情。
喬木棲伸手左一下右一下抹去臉上的淚痕,卻像是找到能夠依靠的主心骨一樣控制不住哇哇大哭的欲望。
做那一時半刻的英雄可真是太難為他了。
真的太難為他了。
喬木棲止不住抽動,瘦巴巴的肩胛骨一動一動的。
沈得川施舍般拎起他的後頸領,硬生生把他拎起來。
“你、你怎麼來了。”喬木棲歪歪斜斜地站住腳,低著頭避開沈得川的視線,用抽噎的聲音問。
沈得川掃他一眼,“我走了。”
在自我意識反應過來之前,喬木棲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搶先一步,可憐巴巴地抓住一塊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