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遠也坐上來,身體朝著安民,右手搭在方向盤上,仿佛把他圈住,說︰“先不急。安民,我們做個約定好嗎?”
安民終于和他四目相對︰“嗯?”
智遠的聲音無限溫柔︰“從這一刻開始,彼此不說謊。什麼狗屁善意的謊言,都不行。可以跟我約定嗎?”
安民看著他閃亮的眼楮,點頭︰“好。”
智遠笑起來,說︰“那個女孩是林總安排的,在美國一起吃了頓飯,她說跟我定了同個航班回國。後來,我請同事幫我改提前兩天的機票,沒想到一登機又看到她,果然整個立達都是林總的眼線。”
安民︰“……”
兩人話癆、話少的屬性這一刻好像互換了。
智遠接著說︰“剛才你看到的就是這麼回事。有疑問就當面問我,有問題我們當場解決,好嗎?”
從見到智遠開始,安民內心就一直翻滾著。昨晚明明都想好了,怎麼人都回來了為了這點小事還作起來了?安民啊安民,你能出息點嗎?太丟人了!
剛準備把醞釀半天的“對不起”說出口,安民的手機鈴聲響起。智遠用眼神催他接听,Rita的聲音急吼吼傳了出來︰“安總!您沒去機場呢吧?”
“怎麼了?”安民在Rita這找回了冷靜。
“交通廣播說機場高速XX段積水嚴重,雙向封路,您就別去了,在家待著吧!”
“……我在機場呢。”
“廣播說了,到達的乘客坐城軌進城最保險,大巴車繞行國道,小車建議停在機場。”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Rita,祝你早日過戶學區房。”
智遠听得莫名其妙︰“怎麼回事?”
安民說︰“市區暴雨,機場高速封路了。咱們要麼在機場等水退,要麼坐城軌回家。你行李呢?”
“哎呀,落在那女孩那了,沒事,我估計她會讓林總去拿。在機場等和坐城軌我都可以,反正……”反正有你陪著。
安民認真想了片刻,有了決斷︰“這雨還不定什麼時候能停。咱們坐城軌回家吧,你飛了這麼久,回家好好休息,而且……”而且我還給你買了冰淇淋,擺上了一束特別陽光的向日葵。
“好,走吧!”
此時的城軌比早高峰還可怕,歸心似箭的人一個賽一個能擠。兩人終于在第二班車到來時擠上了車,後面的人潮發力,沖得他們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安民下意識拉住了智遠的胳膊,然後一滑,拉到了手。智遠看著他,等他下一步動作。安民貼到他面前,手的動作換成十指交纏,說︰“拉好了,別走散了。”
智遠沒說話,眼神里都是驚訝,周圍的空氣都在替他叫嚷︰“真的嗎?不是在逗我吧?”
安民讀懂了,朝他得意地微笑,右速眨了一下,同時,拇指還在交纏的掌心輕輕撓了起來。
智遠覺得今天自己TM特別慫,為什麼總是想哭!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紅著眼楮緊緊牽住安民的手,按住了他那不老實的拇指。
交纏的雙手到出站過檢票閘機時才被迫分開,智遠馬上又想去拉安民的手。不料,安民竟然拒絕!
“等會兒,我先把傘找出來。”
站外瓢潑大雨叫囂著溶入夜色,三折傘撐開也護不了兩人周全。安民心里有了主意,沒再和智遠牽手,而是一手撐傘,一手摟緊他的肩,帶著他在雨里跑起來。
安民把傘偏到智遠那邊,智遠就把傘推回他這邊。一路推拉,跑到家的時候兩人都淋濕了,在電梯里看著彼此濕噠噠的頭發和衣服,一起傻笑。
出了電梯,安民把傘撐在飄窗上,對智遠說︰“回家趕緊換衣服,洗個熱水澡好好睡覺。”
智遠應了聲“好”,站著沒動。
安民一邊開自己家門鎖,一邊扭頭看他,笑︰“先休息,等你倒好時差我們再說,乖。”熟悉的哄孩子語氣,說完又送傻站著的智遠一個右眼wink,轉身進門。
他剛邁進家門一步,就感覺背後被推了一把,隨即被抓著肩膀掄到了門邊的牆上,還好沒撞到頭。
“你瘋啦?”掙脫掉禁錮肩膀的雙手,安民喊。
智遠伸腳把門踢上,房間里頓時暗了下來,只有前樓零星幾戶的燈光照進沒拉窗簾的落地窗。大雨拍打著玻璃,有節奏地附和著急促的呼吸聲。智遠卸下雙肩包扔地上,雙手搭在安民肩上,靠近他,說︰“我也覺得我瘋了。安民,我是在做夢嗎?”
安民捧起他的臉,擦去沾著的點點雨水,又用指尖在他臉上摩挲,拉近兩人的距離,額頭抵著額頭,聲音低沉像在呢喃︰“是夢,特別美的夢。智遠呀,我真喜歡你。”說完,在智遠唇上印了輕輕一吻。
太輕了,像飄落的羽毛滑過嘴唇,還沒來得及感受就飛走了。太重了,像電流穿過身體,讓智遠整個人都在顫抖,許久說不出話,眼楮直直望著安民。
“噗,”安民沒忍住笑出了聲,刮了智遠的鼻尖,“怎麼了?傻了?”
智遠既羞又氣,手上用勁把安民抵到牆上,抽出一只手輕柔地覆住他的雙眼。
安民眼楮連眨了幾下,問︰“干嘛?不讓看?”
智遠掌心癢癢的,警告道︰“別動!你眼神太熾烈了,我有點受不了。”
安民無所顧忌地笑起來︰“不要造謠好嗎?”
智遠也笑了,不自覺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拋開心中的所有桎梏,對著安民跋扈的酒窩一邊親了一下。
安民的笑僵在臉上,摸索著攬住了智遠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