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飛快地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小區。
他一進小區,眼淚就流了出來。
不能哭!白晚,是男人就別哭!
這算什麼?你們又沒有在一起,傅野並不是你的什麼人,你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你也並沒有輸。
白晚不斷地告誡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他覺得和傅野相處這麼久,因為知道有個人可以依靠,自己變軟弱了。
若是從前,他絕對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哭的。
離開隋風的時候,他比誰都堅強和決絕。
現在卻……
白晚走進家門,砰一聲把門關上,癱坐在了地上。
懷中的音樂盒應聲而落,不知道怎麼被踫到了開關,《問心有情》的音樂隨即流淌了出來。
熟悉的旋律回蕩在客廳里,白晚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和傅野的點點滴滴。他想起初見時的冷淡;想起“你听我唱”時那人的針鋒相對和忽冷忽熱;想起喝醉酒的那一夜傅野將他帶回家,在月光下即興創作了這支曲子;想起傅野為自己爭取《風雨夕樓》主題曲時的樣子;想起在甦歡島上他們一起潛水,歷經危險又奇跡般地脫身;想起抄襲事件他維護自己甚至可能去找了隋風幫他澄清;想起在芝城,他簡直成了自己的唯一依靠;想起那個大雨傾城中的吻,想起傅野低聲對他說︰“你還有我”;想起今夜傅野把這個音樂盒拿出來時眼中的溫柔和笑意……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共同經歷了這麼多。白晚赫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傅野已經潤物細無聲地潛入了他防備森嚴的城堡,融入了他的生命,他根本不可能像過去對隋鳳那樣,將他割舍了。
既然割舍不掉,那他要怎麼辦?
白晚想起當初傅野對他說的那些話︰“你這麼封閉,從來不敢敞開心扉,又憑什麼想要擁有共鳴?”
“你沒有付出真心,就別想要听眾的真心。”
換到愛情里,是不是也一樣?
他又想起之前在那個論壇里,路人說的話︰“如果是男生,樓主自己難道不應該勇敢一點嗎?”
是啊,都是男生,為什麼他不能勇敢些?
為什麼他要將這麼好的人讓給江之鳴?!
白晚只覺得一股熱血以排山倒海之勢沖上心頭,沖開了禁錮多年的心鎖,他混沌一片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要拼一次。
白晚一骨碌爬起來,剛要出門,手機就響了。
他哆哆嗦嗦地按下接听鍵,那邊是傅野急切而堅決的聲音︰“白晚,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你在哪兒?”
“我就在小區門口,保安不讓我進。”
白晚大聲說︰“你別走!你千萬別走,你等著我!”
他掛了電話,飛快地出了門,他都等不及電梯了,直接從樓梯上跑了下去。
夜風拂面,吹干了淚痕,他像一只一往無前的鳥兒,奮不顧身地飛向他的太陽。
他氣喘吁吁跑到傅野面前,一個趔趄向前一撲,傅野地接住了他。
白晚抬起頭,目不轉楮地望著傅野,滿眼都是晶瑩的光,不知是淚水還是星光。
這一刻,時間驟然凝固,黑夜仿佛遠去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倆人,無邊無際的舞台上,他們是唯一的主角。
“白晚,你……”
說吧,白晚,你可以的。
就像當年第一次站上舞台唱歌一樣,那是你的夢想,這是你的愛情。
你可以爭取的!
白晚終于豁出去了,他眼楮一閉,一字一頓地說︰“傅野,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傅野驚呆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句話會從白晚口中說出來,一腔深情告白被迫悶在了胸口,可是又另有一種狂喜升騰上來,瞬間席卷了全身。
他怔了兩秒,什麼也顧不得了,用力抱緊了白晚。
白晚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你你你,你先放開我,你你你是怎麼想的?”
“這還不夠證明嗎?”傅野放松了力道,輕輕磨了磨他的鼻尖,“那這樣呢?”
白晚的臉紅得要爆炸︰“那你不準和江之鳴復合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他復合?”傅野委屈道,“我連耳釘都扔了,是你不把話听完,跑那麼快。”
“我……”
“而且,你還搶了我的台詞,”傅野逗他,“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
白晚結結巴巴地說︰“那你、你想怎樣?”
“這樣。”他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第四十一章
清晨溫暖的陽光在全身游走,白晚抱著一個懶洋洋的夢境,遲遲不想睜開眼楮,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但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什麼沿著他耳廓打轉,留下一絲絲濕滑輕癢,像羽毛在搔刮。他不耐煩地哼唧一聲,揮手將那個擾人清夢的家伙推開,又翻了個身,蜷縮起來繼續睡。
有人從身後擁住了他,一只手順著他流暢的腰線緩慢地攀爬上來,在他胸口處流連不去,反復摩挲,白晚感覺那只蝸牛的觸角在瘋狂擺動著,連帶著心髒都戰栗起來。
他猛地抓住了那惱人的手,睜開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