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理想,難道還會受地域限制?”傅野笑了,“而且,我一個人的理想有什麼意思?我希望我的夢有你的一部分。”
這話說得過于浪漫了,以至于那天晚上白晚做了一個很讓人心動的夢。他夢見和傅野一起登上了高高的舞台,共同表演了一首歌。雖然沒有人觀看,更沒有人喝彩,但他的歌聲和傅野的鋼琴聲卻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了一起,白晚從來沒有過唱得那樣暢快淋灕過。一曲終了,他獨立于台上,風將衣襟吹起,他看著傅野從鋼琴前起身,帶著溫柔笑意,一步步向他走來。
追光打在他的身上,就猶如一道神啟。
“你……”
白晚預感到了什麼,心跳得飛快,臉也迅速地漲紅了。
傅野看了他一眼,款款單膝下跪,掌心奇跡般地托著一只水晶盒,盒子里是一枚晶瑩璀璨的鑽戒。
“我們結婚吧!”傅野笑著說。
白晚一下子驚醒過來,黑暗里,他的心怦怦直跳,不知不覺把手放在了胸口。那里,懸著一枚銀戒,正是他後來重新戴上的“月光”。
他渴望傅野並不比傅野渴望自己少,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他的確渴望傅野能放下一切來陪他,他渴望自己在傅野心里,永遠是第一位的。
在愛情里,人可不可以自私一些呢?
第二天,接到傅野的電話時,白晚終于松了口︰“如果你想來,那就來吧。我等你。”
這年冬天,白晚發了他在華格納的第一張EP,里面五首歌,有四首都是他自己作詞作曲。還有一首,是將《問心有情》改成了英文版。
這張EP的成績也很不錯,粉絲們雖然見不到他,但能听到他還在唱歌,也紛紛表示滿足了。葉承恩問白晚,有沒有興趣完成學業後跟他回國,幫助華格納一起打開中國市場。
白晚婉言謝絕了,他有另外的計劃。而且他發現,想唱歌並不一定要當出道歌手,他現在有更喜歡的工作,那就是演出Adam當初叫他加盟的音樂劇。
原本是實驗性質的流行音樂劇,從秋天開始在美國各大高校巡回演出,竟然頗受歡迎。這出音樂劇是根據一個懸疑故事改編的,其中,白晚飾演的年輕偵探,冷靜、神秘而又能力出眾,唱起歌來更是甦到腿斷,儼然成為了不少迷妹的“亞洲情人”。甚至還有不少女生看了一場又一場,只為了追他。搞得Adam酸溜溜地說︰“白,你再這麼火下去,傅助教要來找我麻煩了。”
白晚敏銳地抓住了其中的關鍵︰“找你麻煩?你們有聯系?”
“呃呃,”Adam說漏了嘴,連忙找補道,“你可千萬別誤會,他只問過我一次,還是問我們的演出場次。”
白晚點了點頭,心中仍然有疑惑。
傅野最近在處理W.W公司的遺留業務。兩個月前,在征得白晚的同意後,他將公司賣給了中海娛樂集團,拿著一大筆資金,在美國分散投資了一些音樂學校、樂團和制作公司,這也是和白晚商量後決定的。經營公司終究是一件很耗費心神的事,還不如交給別人去辦,而讓自己專注于音樂本身。他們的計劃是,在白晚畢業後,倆人一同去周游世界,順便采風。看看能不能激發出更多的靈感。
白晚一直等著傅野來美國,他相信這一次,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12月24日晚,平安夜,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白晚結束了今年的最後一場音樂劇表演。巧的是,這場演出就在普爾多音樂大學的禮堂,畫下了句點。謝幕時,全場掌聲雷動,歡呼雀躍,有女生將聖誕樹枝扔到台上,這代表著今後一整年的好運和祝福。
白晚抬起頭來,對全場觀眾微笑致謝。突然他目光閃動,似有所感地向著後排門口處一瞥。
隔著黑壓壓的人群,他看到了一個男人,倚在華美的半圓形拱門邊,沖他展顏一笑。
白晚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傅野會出現在這里,這個時候他難道不應該在飛機上嗎?
可是那個人卻不是假的,他那高大的身材,充滿了佔有欲的眼神和燦爛的微笑,都不是假的。
然而,這一切美好得像一個夢。
不知不覺,白晚在台上嚅動了一下嘴唇,他說的是︰“你來了。”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傅野也輕輕張開了嘴,喃喃道︰“是的,我來了。”
他目不轉楮地望著台上,很多年前,他就是在這里,遇到了江之鳴,開始了自己的愛情。
而多年以後,當他重又回到這里,望著台上那個星光熠熠的歌手,才深刻地感受到,原來人會成長,愛情也是。
他們都不是完人,過往的經歷、性格的缺陷、不為人知的秘密,突如其來的打擊,都可能摧毀生活的信念與來之不易的愛情。
但幸運的是,他和白晚見證了彼此的成長,收獲了彼此的心。
這需要一點點緣分,還需要,一點點堅持。
白晚一到後台,就迫不及待地從後門溜出了禮堂。
外面風雪太大,他裹緊了大衣,眯著眼楮左顧右盼。
突然,有人從後面擁住了他,他被卷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風雪中,白晚抬起頭來,細細用目光描摹著傅野的眉眼,他風塵僕僕,頭發、眉毛和胡渣上滿是雪珠,白晚看著看著,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麼?”傅野咬著他的耳朵問。
“你不是明天才到舊金山嗎?為什麼提前來了?而且誰告訴你我們在波士頓演出?”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白晚調皮地說。
“……”傅野忍不住親了一下他通紅的鼻尖,“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了不是嗎?”
“是的,”白晚緊緊地抱住他,“你來了。”
“不走了。”
“不走了。”
“我愛你,白晚。”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