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蛋疼的是,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他的顏值大打折扣。每天早上刷牙洗臉都不忍心去看鏡子里的自己,偶爾一眼幾乎會被自己嚇到。
這個皮膚暗沉雙眼無神黑眼圈突破天際的滄桑大叔是誰?真他媽難看。
果然人作死, 就會死。他雖然到現在還想不起來那天是為什麼自殺, 但他為此深深懺悔, 感到自己是個傻逼。
只能慢慢調養了。
嚴柯默默祈禱, 希望調整作息能讓顏值回升。但現在, 他是真不想看見自己。于是從衛生間走出來, 滿世界地找報紙。
凌鹿正在客廳里看書,見他晃來晃去,忍不住道︰“嚴老師, 你在找東西嗎?”
嚴柯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茫然。
“我在找什麼來著……”他抓抓頭發,一臉懊惱。
“你剛才是從衛生間出來的。”凌鹿幫著他回憶,“是沒紙了嗎?還是洗手液?”
嚴柯還是想不起來,只好回到衛生間。看到鏡子才恍然大悟︰“哦,報紙。”
凌鹿以為他要看, 馬上拿了今天的新報紙過來。嚴柯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期︰“我要前兩天的。”
凌鹿雖然不解,還是拿過來了。嚴柯又跟他要了膠帶,然後把報紙攤開,鋪在鏡子上。
凌鹿很驚訝,立刻明白他是想遮鏡子。這說明他不想看見自己。
說實話,和他們初遇時相比,嚴柯確實憔悴不少。但生病嘛,難免會氣色不好。何況他這幾個月又是大出血又是嗑藥自殺,能神采奕奕才怪。
不過,他不想看就不看吧。
對于嚴柯的小心思,凌鹿感到又好笑又可憐。于是他拿過膠帶,說︰“我幫你。”
嚴柯看了看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同意了。
凌鹿貼了一半,從剩余的半面鏡子里看見嚴柯欲言又止的臉。便回過頭︰“怎麼啦?”
嚴柯無奈道︰“貼歪了。雖然我沒有強迫癥,不過師叔是完美主義者,他回來看到會難受死。”
凌鹿一听就樂了,故意把報紙往歪了貼。嚴柯看不下去了,哈哈笑著把他拉開︰“還是我來吧。”
嚴柯伸長手臂,把上面的報紙撕下來重貼,但怎麼都覺得沒對齊。貼了幾次覺得還不如小鹿最初貼的好。
凌鹿忍俊不禁︰“你太矮了,上面夠不著。”
“可你貼的也是歪的啊!”
“我也矮啊。”
“你身高多少?”
“175。你呢。”
嚴柯得意道︰“我178。不信我們可以比比——”他下意識地望向鏡子,這才想起鏡子已經被遮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凌鹿搬了個凳子過來。嚴柯站上小凳子,這下方便了,輕輕松松就能把報紙邊緣和鏡子頂端對齊。凌鹿怕他站不穩,伸手護著他。忽然注意到他露在外面的腰,非常縴細。用手比一比,大概只有三個手掌的腰圍。
凌鹿不自覺地盯著他的腰,直到他從凳子上下來,視線還追逐著。
然後被衣服遮掉了,看不見了。
“貼好啦。”嚴柯後退兩步,滿意地欣賞自己的杰作。
凌鹿回過神來,booooooooom,腦子炸了。
“完美完美。”凌鹿莫名心虛,一邊逃跑一邊說,“我去看書了!”
“嗯,去吧。”
嚴柯獨自站在衛生間里,看著被封住的鏡子,有些恍惚地摸摸自己的臉。
接下來的幾天,就如余程所說的,白天凌鹿過來看書順便陪嚴柯,晚上余程過來接班,凌鹿吃過晚飯後回宿舍。這種狀態和諧地持續了很久,原因很簡單。
余程做飯太好吃了!
凌鹿覺得自己不該被美食腐蝕,可他非但停不下嘴,甚至還胖了兩斤。
凌鹿感到非常痛苦。
在兩人的照料下,嚴柯的身體狀況一天天好起來。
余程卻累壞了。
周末夜班不太平,搶救了兩個危重病人,一直折騰到凌晨五點才睡下。隔天交完班他先去買了菜,下午又有門診,上完門診已經六點半了。
余程傍晚回到公寓,凌鹿看見他就問︰“你口罩忘摘了?”
“感冒了。”余程聲音悶悶的,徑直進了廚房,“嚴柯呢?”
“下午散步累了,在睡覺。”
余程點點頭,沒再說話。
凌鹿看他戴著口罩洗菜,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擼起袖子道︰“我來幫你吧。”
余程含笑瞟了他一眼︰“你不懷疑我有陰謀?”
凌鹿立馬縮回手,悚然道︰“難道你裝病?”
余程笑了,故意咳嗽兩聲,沒想到卻控制不住,捂著胸口咳了好一陣。凌鹿皺眉道︰“行了行了,夠像了。”然後嘆了口氣,再次把菜摁進水里。
余程笑道︰“你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