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了,我們南風閣的小爺們可都是精挑細選的美人,別說是四季城,就是灃陵國都找不出第二家來。”莊逸笑笑就坐到了之前傅昀塵位置對面的椅子上,他從桌上拿起一個上好的青花瓷酒杯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輕晃了下,抬頭邀請道︰“不喝一杯?”
“改日吧,無事我就先離開了。”傅昀塵低頭迎上莊逸漂亮深邃的眼,這人隱藏得太深,他看不透。
莊逸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動作瀟灑,一顰一足間自帶有一股風流雅致,傅昀塵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死妖孽。”
“三日後這里見。”莊逸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杯沿,聲音透著清淡。
“告辭。”傅昀塵點點頭,微微笑笑就轉身出了房門。
待傅昀塵出門之後,莊逸臉上帶著的邪魅笑容漸漸地褪去,鳳眸中露出一抹興味,像傅昀塵這樣自律有趣的人還真是少見,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寂寞無聊了。
皇宮紫陽殿內,蕭禹澈正在和一名身著明黃錦衣的中年男子對弈。
“澈兒還在擔心你那位小友?”蕭明宸含笑著看向有些走神的兒子。
蕭禹澈面無表情的抬頭回道︰“不。”
“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被宣武候丟到了四季城,你就不怕他想不開或者被欺負?”蕭明宸落下最後一字,挑挑眉說︰“你輸了。”
蕭禹澈將手中掐著的黑子丟回到棋笥里,抬頭說︰“不。”
蕭明宸嘴角微微抽了抽,這個兒子說話能不能別這樣簡單,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對他就這樣有信心?”根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個叫傅昀塵的小子可沒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一個無用的病秧子能交好他的冷面兒子和靈慈大師?
“是。”蕭禹澈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給了他一塊龍吟令。”
蕭明宸蹙了蹙眉問︰“你竟給了他龍吟令?就那麼相信他?”
“相信。”蕭禹澈黑亮的眸子中帶著堅定。
蕭明宸撫了撫額,他這個冷面兒子是不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但對兒子看人的能力他也不會質疑,他只待瞧著那個叫傅昀塵的小子會不會辜負他兒子的信任。
蕭禹澈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只有在這個兒子面前他才會露出慈愛的一面,不單單只是因為這個兒子不喜歡隱瞞他,心機不深,沒有奪位之心。最重要的只有在這個冷面兒子面前,他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你那個小友被傅家貶去四季城說不定也是件好事,宣武候府的水太渾濁,已經養不出什麼清透之人了。”蕭明宸意有所指的笑笑,目中隱含著凌厲。
“嗯。”蕭禹澈贊成的點點頭。
“餓了,澈兒今日陪我用膳吧。”
“好!”
☆、演戲
三日後,傅昀塵從莊逸哪里拿到一本冊子,上面記著四季城各方勢力的情況,富商及官府的信息也很詳細,甚至還有一些隱秘之事都全都記載了上去。
傅昀塵翻著冊子,心里對皇家隱衛的辦事能力稱贊了一聲。暗主對以後的新帝有監督的作用,而龍吟衛則對民間起監督作用,那些違法亂紀的官員根本就逃脫不了他們的眼楮,可想而知灃陵國皇帝對整個國家的控制有多嚴密了。
手上的冊子還未翻完,就有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傅昀塵放下手中的冊子淡淡地說。
“主子,侯府別院的管家來訪。”小北推門而進,難得一臉正色的看著傅昀塵。
傅昀塵挑挑眉,深思了會說︰“帶他去我房間相見。”
“是。”小北雖然奇怪為什麼要去房間相見,但卻沒有問出來。
傅昀塵將冊子放到書房的一個暗格里就起身回了他住的房間。
別院的管家康錢進入房間後,就見到床上半靠著一個白衣少年。他長相俊逸,只是卻一臉的蒼白,看上去病態十足,和傳說中的病秧子倒是能對得上號。
“老奴見過二少爺。”康錢愣了愣就急忙上前給傅昀塵行了一個禮,夫人可是交代過,對這位少爺要表面禮遇,不要讓別人抓住什麼把柄,暗中監視也是必須的。
“咳咳……”傅昀塵靠在床邊的靠枕上猛的咳了一陣,然後有些虛弱的開口道︰“康管家有事嗎?”
“早就听說二少爺要來四季城,老奴一直準備迎接。”康錢頓了頓繼續說︰“誰知昨日才听說二少爺竟到了一個多月,還自己買了院子住下,老奴失職,所以今日特前來向二少爺請罪。”
嘴里雖然說著失職的話,但不難听出語氣中的埋怨和擠兌。
傅昀塵因為咳嗽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他目光淡淡地掃向康錢冷色道︰“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老奴不敢。”康錢的態度確實挑不出什麼毛病,可眼中的輕視卻沒有掩飾。
“不敢嗎?”傅昀塵又咳嗽了幾聲說︰“我看到二夫人別院中的奴才就不舒服,若是心里不舒服,病自然也就好不了。”
見康錢的臉色變了變,他冷笑一聲說︰“既然我父親是讓我來四季城養病的,那我自然得讓自己身心愉悅才是。別院我是不可能去住的,你盡管將我今日的話如實報上去就是了。”
那位二夫人他在侯府見過兩次,一看面相就是個佔有欲極強,心機深沉的,將他們母子逼到這樣的境地她暗中的手筆可不小。曾經是他韜光養晦,現在既然已經脫離侯府來了那麼遠的地方,他巴之不得和侯府鬧僵。
他一直懷疑他娘身上的寒毒背後有那位夫人的參與,只是暫時沒有證據,如果查了屬實,他一定不會讓她安然在侯府度過一生的。曾經給予他娘傷害的人,他都會向他們加倍討回來,無論是誰。
對于美人娘親的安全他倒不是很擔心,小面癱辦事他還是很放心的。而且他在臨走前還將在淨清寺中蘊養的玉佛給了他娘,上面有一絲他的元氣和下的陰煞,若是有事他也能有所感應,那藏著的陰煞也會將敵人置于死地。
“二少爺,二夫人怎麼說也是侯夫人,你這樣未免也太沒大沒小、不分尊卑了吧?”康錢是二夫人的奴才,他才不怕得罪這個病秧子的侯府棄子,見這不識好歹的二少爺這般作態,他心里就十分不爽。
“侯夫人?”傅昀塵唇邊含著抹諷刺道︰“我記得我爹的正妻只有我娘一個吧。雖然你家主子是平妻,比妾的地位高,生的孩子也算是嫡子,但灃陵國可是有規定,平妻的地位不可越過正妻,只要我娘在一天,她就沒那個資格以侯夫人相稱。”
“康錢,你逾越了。”
傅昀塵的聲音很清很淡,卻讓康錢覺得感到一股寒意。他忍不住又抬頭看向這位傳說中的二少爺,見他目光淡淡,臉上的病色極為明顯,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一個病秧子哪里來的震懾之感。
只是傅昀塵說的也是實話,灃陵國雖然允許有平妻,平妻的孩子也算是嫡子,但卻永遠都差著正妻一籌,兒子女兒其實也沒正妻所出的高貴。這也是他主子恨著這位病秧子和那位侯夫人的最大原因,不過現在整個侯府後院都在他主子的控制之下,侯夫人名存實亡,這是京都貴族圈中都默認的。
“老奴不敢,既然二少爺不肯回別院住,那老奴只能如實的向侯爺稟報了。”康錢今日主要是來看看這位少爺的近況,都病成這樣了還要意氣用事,根本不足為懼。
要是換成他,哪怕心里的怨氣再深也不會表現出來,這位既然還單獨購置宅子居住,明晃晃的表示對二夫人和侯府的不滿,這不是要將侯府這個大靠山越推越遠嗎?真是不知好歹,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