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直接在後排的垃圾桶旁邊坐下。
他與垃圾桶有緣,緣分,妙不可言。
以前他奶奶就總唬他,說他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如果不听話就要把他扔回垃圾桶。以至于後來他長大了,看見垃圾桶總有一種歸屬感。
他跟祁山隔一個過道,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錢還沒還。從兜里把錢包給掏出來,抽出幾張鈔票,走到他桌子前,壓在了書底下。
他剛想說點什麼,就被人推了一把。
力道雖然不大,但是卻讓他非常不爽。
剛想發飆,那小平頭就仰著下巴沖祁山說︰“祁山,你能不能跟我換換位。”
他這句式雖然是在打商量,可是語氣確實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位置在中間靠窗,是人都知道那個位置是個高危地帶,班主任喜歡從窗口偷窺監視,擱那兒睡覺最容易被發現。
祁山壓根沒搭理他,抽出剛剛沈晝給他的錢,連數都沒數就塞進了兜里。
小平頭罵了一句“操”,然後指了指前面幾個同學說︰“我一開始就說了要坐這兒,他們幾個都知道。我坐中間坐不習慣,你到底換不換?”
沈晝擰著眉,直想罵一句我去你大爺的。
“你坐不習慣管我鳥事。”祁山冷冷斜了小平頭一眼,眼神兒帶著一股子狠勁兒︰“你以為這是哪,老弱病殘專座?”
小平頭有點兒 火,攥著拳頭正想出手就被旁邊的同學拉住了。
“成宇,別說了。多大點兒事,你想換來跟我換,走走走。”旁人連拉帶扯把他拽走了。
沈晝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很明顯找事兒的吧,換我上去就是一腳。踹廢他的襠。”
“人家老大是六中扛把子,囂張。”祁山抄著兜站了起來,瞥了一眼門外說,“少年,約一波廁所可好?”
六中操場那兒有個公共大廁所,地兒很寬敞。平時老師也不怎麼去,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群問題學生的抽煙室。
沈晝點點頭,看了他一眼︰“約起。”說完就自來熟的搭上了祁山的肩膀。
祁山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沒說話。
倆人到了廁所,還沒走近就看見一群人在那兒圍著抽煙。
離老遠听見有人提到祁山的名字。
他腳步一頓,停住了。
沈晝看了他一眼,倚在牆邊,抽起了煙。
成宇罵罵咧咧的聲音很是刺耳,嘴里吐出來全是污穢不堪的詞語。
“操,他以為他是誰啊。他牛逼個叉叉!一家子老弱病殘,全他媽都是流氓。他爸不還是因為犯事兒,被人打死了嗎,那個弟弟看樣兒也活不了幾年了。就他,在學校里橫成那樣兒,不是照樣被我龍哥揍得服帖的,連個屁都不敢放。剛剛還他媽敢跟我耍橫,操,祁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貨?!”
祁山最听不得別人說他家人,听見這話,腦子轟一聲,感覺理智全被燒成了火山灰。
成宇剛說完還沒來得及喘氣,祁山就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直接揪住了他的領子往前一勒,猛地朝下一拽,抬起膝蓋狠狠磕在他臉上,連著磕了好幾下。
成宇手里的煙沒熄滅,支稜著胳膊往他身上戳。
祁山把他胳膊往後一撅,胳膊 嚓一聲,錯了位。
緊接著按著他的頭就往洗頭台里搗,幾下以後,成宇臉上已經不能看了,血順著額角流下來,面目猙獰。
祁山抓著他的頭發往上提,令他跟自己對視,一臉桀驁不馴的皺著眉,一字一頓的說︰“老子是你爸爸。”
第5章 搖滾
眼見著祁山還要抓著成宇的頭往洗手台的角上撞,依他的手勁兒,這麼一撞下去,估計得出人命。
沈晝手挺快,立馬沖上去踹了成宇一腳,把祁山拉開了。
成宇的腹部受到沖擊,嚎了一嗓子坐在地上,然後皺著眉頭,一臉不服的看著祁山。
剛剛跟成宇稱兄道弟的那幾個人,全都冷眼旁觀,樂呵呵的當吃瓜群眾,看他吃虧挨揍,沒有一個敢上的。
沈晝一手抄著兜,另一只手里夾著煙,指了指成宇說︰“趕緊滾吧,等會兒老師來了就好看了。”
之前莊凜經常說沈晝手黑,打架特狠。今個兒他算是遇到了一個比自己還狠的主兒。
祁山越過他又往成宇身上踹了一腳,這一腳剛落下,教導主任就來了。
沈晝立馬把煙給摁滅在牆上,手指輕輕一曲,彈到了地上。
教導主任皺著眉掃了一眼周圍,厲聲喝道︰“沈晝,祁山、還有地上坐著的這個同學,你們仨都給我過來!”
沈晝哎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劉主任您抓錯人了吧,我這次可沒動手。”
“身上一股子煙味兒,你以為我沒聞見?”劉主任剜了他一眼,“你兩天不犯事兒就渾身難受?”
沈晝撩起校服聞了聞,一臉無辜的說︰“這可能是體香吧。”
教導主任看了一眼地上說︰“嗯,芙蓉王味兒的體香。”
仨人被叫去辦公室訓了一通,成宇耷拉著臉一言不發。
教導主任怎麼問他都不說話。
“成宇,你說實話,剛剛祁山是怎麼打你的。”教導主任語重心長的跟他聊,一副“有我做主你不用害怕”的態度,語氣活像采訪受害者的法制欄目記者。
“沒有。我剛剛栽倒了,祁山,他幫我擦臉來著。”成宇瞄了祁山一眼,然後低著頭聲音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