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罩著我,現在我罩著你。互相照顧唄。好……”祁山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好兄弟,不就是這樣嗎。”
第48章 喜歡
秦老爺子把身後事安排的事無巨細, 遺囑里連自己要火葬,葬在鄉下這兩點都列了出來。
他在遺囑里說舍不得那件陪了他十來年的軍大衣,火化的時候希望給他一並燒去。
除了這件大衣, 他連家里人都沒怎麼提。老爺子身後兒孫成群, 跟他的感情還不如一件破舊的大衣。
幾個舅舅請了村里的掌勺大廚做白喜事,沈晝也幫忙搬著桌子, 干完活,在姥爺的院子里支起一個炭盆烤火。
木炭被燒得通紅, 發出細微的響聲。
他把雙手棚在火苗上方, 嘴里餃著一支煙, 看門外大雪紛紛。從雪中走過來一個人。
干淨而又深邃的眉眼,看向他時心無旁騖。
沈晝認出祁山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絨服,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烤火。
祁山習慣性的沖他挑眉:“一大清早就抽煙, 不嫌燒嗓子嗎?”
沈晝從昨天就沒吃飯,肚子里很空。早上起來連一口水都沒喝,就在前前後後的忙活,幾個舅舅現在正在屋里吃飯, 剛剛叫了他過去。沈晝裝作沒听見,兀自坐在門口烤火。
“還成。”沈晝一開口,嗓音沙啞得不行。
祁山呼了一口氣, 坐在他旁邊說:“節哀順變。”
“謝謝。山哥。”沈晝低頭看見他一雙手已經凍得通紅,然後就有點兒奇怪,“你坐什麼車來的?”
凌晨沒有去鄉下的汽車,祁山不會是騎摩托車過來的吧?
“我騎車啊。”祁山笑了笑, “路上還挺滑,摔了一跤。”
那路得是有多滑,能讓祁山都給摔了。
“有病?”沈晝感覺有點兒窩心,“你就不會雇個車嗎。”
“出租車還沒我騎得快,再說了我這不安安全全的到了嗎。”祁山剛想把手架在炭盆上烤一下,結果感覺手腕被人一攥,柔軟溫暖的掌心覆蓋了過來。
沈晝輕輕搓了搓祁山的手,低下頭哈了一口氣。
沈晝的嘴唇不經意間踫了踫他的手掌,霎時,一股熱酥酥的從手指尖穿過,流經他的全身,被這麼一電祁山感覺半邊身子都是麻的,凍僵了的手也逐漸開始回溫。
特別軟,薄薄的,有著鋒利的線條。
祁山看著沈晝顏色分明的嘴唇,感覺有點兒回不過神。
沈晝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衣里面,揣了一會兒說:“暖和不。”
隔著毛衣能感受到沈晝的體溫。
非常暖和。
他的心都快化了。
“嗯嗯!”祁山點點頭。
“沈晝?”秦莉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了出來,“你干嘛呢?”
“不干嘛,跟我朋友說話呢。”沈晝握著他的手,不僅沒松開,反而緊了緊。
“讓你朋友先在屋里坐著,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秦莉目光盯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皺著眉頭說,“趕緊。”
“有什麼話您就直接說吧。”沈晝語氣淡淡,壓根沒抬頭看她。
“別不听話,我要跟你說的是咱們家的事。”秦莉站在門口不遠處,瞥了一眼屋子里正在吃飯的幾個人。
“家?”沈晝冷笑一聲,“我還哪有家啊?”
祁山即使是背對著沒看秦莉,也能夠感受到來自她那邊的尷尬。
“媽媽的家……就是你家啊。”
“媽?”沈晝勾了勾唇角說,“你還知道你是我媽啊。”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叫什麼話!過了這麼多年連一點事兒都不懂,媽都是為了你好!養你這麼多年,跟白養了一樣,到頭來胳膊肘往外拐。”秦莉踩著高跟鞋走到沈晝面前,抬手想把他拽到一邊,卻被沈晝一個冷冷的眼神給制止了。
她突然意識到,兒子已經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小男孩了,面前的這個人是個有著自己思想的,男人。
男人天生都帶有一種侵略性,像是某種獸類,必要時也會冷血無情。
“這麼多年,你又見過我幾次面?我一出生就把我丟給姥爺,間或打幾個電話就算是關心我。每次一張口就是錢錢錢,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你的錢。你要那麼多錢,干嘛使?”沈晝皺起眉頭,把這些年想要說的話全都給吐了出來,“既然你要錢,全都給你。我以後就再也不欠你了。”
秦莉看著沈晝,覺得他愈發的陌生,咬著嘴唇顫抖著指向他說:“你是打算氣死我。”
屋里已經有人听見這邊的動靜,探出頭看了一眼問:“莉莉,怎麼了?”
秦莉揉了揉發澀的眼角說:“沒事兒,跟我兒子說話呢。”
“你知道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跟你說嗎?”沈晝笑了笑無奈的說,“因為我知道,你總是會用大人的那一套來壓我。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可是你卻從來沒想過,我自己喜歡的是什麼。強迫我干自己不喜歡的事,就是為我好?”
秦莉緊咬著牙齒,盯著他問:“你不就是喜歡玩搖滾嗎?那你知道,你爸以前就是個搖滾樂手嗎?我恨他當初把我丟下,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受盡白眼。”
“所以,你就把對他的恨轉移到了我身上?”
秦莉突然愣住了,頓了頓,才繼續說:“你最近□□透支了好幾萬,我找人查了一下,全花在買摩托車上了。是不是就是為你這朋友花的?”
“所以還是在跟我算賬嗎?”沈晝挑挑眉,覺得心涼至極,“花了多少錢,最好算出來一個數。看看姥爺留給我的錢,能不能填上你那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