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受傷的右手,曾經一度被他握在手里,連睡覺時都沒有放開的地方。
惟公卿終于抬頭,將目光定格在重華臉上。
97 離家出走
大堂內,逝修站在靠門的位置,而正準備往里走的重華則靠近內堂。
重華的賬冊被他忘在他進門時坐著的桌前,惟公卿想要拿到,就只能走到二人中間。
他正把注意力放在賬冊上,沒想到手就被重華握住了。
那冰冷的觸感異常熟悉,只有重華才有的溫度。
他就是用這個獨特的方式,替他治療腕上的頑疾,雖然還沒痊愈,但現在他用力右腕也不會再抖了。
除了不能提太重的東西之外,其他的和旁人也沒什麼不同。
惟公卿的視線順著重華那華貴的皮草向上望去,那張精致的臉孔漸漸露出全貌,惟公卿沒想到他會這麼快以和重華見到。
只是,物是人非。
短短幾天,一切都不一樣了。
沒有任何惶恐或是憤怒,唇線勾畫出溫和的笑,‘有事?’
惟公卿剛才已經轉了身,所以這會兒是側著身子的,他傾斜的身體剛好露出逝修那半張陰冷的臉,重華的眼楮往旁邊斜了下,他看了逝修一眼,才將視線重新對上惟公卿,“去我那兒。”
這幾個字,讓惟公卿怔然,可他還沒做出反應,後面倒是傳來冷冷一哼。
“你真以為你贏了?只是這樣就能激怒我?”
逝修一武器,屋內的氣氛頓時一變,在重華看過去的時候,惟公卿似笑非笑的低下了頭,倒是那手一直被握著,忘了分開。
小黑的腦袋撥浪鼓一般回來搖著,它遲鈍的發現好像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對勁,逝修大人怎麼看起來那麼生氣……
他那眼神小黑連直視的勇氣都沒了。
而梅管家在他們僵持的時候悄悄退到了內堂門口,他沒有離開,伸著腦袋張望著,他是這家的管家,他必須掌握任何關于逝府主子的第一手資料。
盡管他身體抱恙,他這也是在帶病堅持工作。
“這種人盡可夫的貨色還沒煙花女來得值錢,他也配讓我發怒?”嘲諷哼笑,但眼中卻滿是凜然,微微揚起的下巴對著重華,逝修道,“不過重華你記得,你對我的百般設計,我遲早有天會掘了你的根,我逝修說到做到。”
逝修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所有行為都和惟公卿沒有關系,只是單純的因為重華的設計。
重華並不在意那些,那所謂的理由讓逝修留著安慰自己,他的重點在另外一邊。
“既然不配,剛好,我帶走了。”
逝修這次直接笑出了聲音,“怎麼著,我扔的東西你也撿著用?你現在還養成了收拾破爛的習慣。”
“和你無關。”對逝修的奚落,重華淡淡回應,“你不要了,歸我。”
逝修臉一沉,“他是我逝修玩過的,我不要了也輪不到你,你還沒這個資格。”
重華沒言語,拉著人就往外走。
逝修正好橫在門前,他往前一步就擋住了他們。
那二人和他對視了。
逆光下,逝修的臉黑的化不開,連五官都不甚清晰。
白光自重華掌中躍起,濃郁的黑再次從逝修身體中冒出,可就在這一黑一白閃現之時,惟公卿往旁邊走了步。
手自然的從重華那里抽出。
他這一動,直接將二人打斷。
‘抱歉,我無意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不管我願不願意,該‘幫’的‘忙’,我也幫完了,以後的事情和我無關,你們愛怎麼打是你們的事兒,別帶著我,也別再拿我說事兒。’他不管重華剛才的邀請出于什麼目的,他們這爛攤子他從這一刻起繞的遠遠的,他甚至懶得去分析他們的動機目的。惟公卿揮揮手里的賬冊,將背後的小黑扯到懷中,他摸著它還嗆著的毛,笑道,‘這陣子多虧了二位的諸多照顧,如今惟九也有了落腳之地,就不再叨擾了,二位忙著,容惟九告辭。’
惟公卿說完就往外走,可才走一步逝修就瞪了過來,那眼神陰狠無比,和那日他想用頭發勒死他時如出一轍。
“你要去哪?”
小黑一哆嗦,把腦袋藏進了惟公卿的臂彎,後者卻從容不減,他道,‘貨棧,那才是我該待的地兒。’
用現代的話來說,他現在是貨棧的大股東,那個店就是他的。
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財產。
不管他是怎麼得到的,人只要有點底子就硬氣,至少跑路什麼的也有個盤纏。
他也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個相當不錯的小金庫。
“你敢!”逝修低吼。
惟公卿樂了,‘有何不敢?’
他這一問,反倒把逝修噎住了。
‘我幫你解了咒,也替你守了這麼長時間的房子,至于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你說,我為什麼不能走?你還這麼不待見我,難道我要留著礙你的眼,等你哪天心情不好了把我撕了?’
逝修沒有留他的理由,更沒這個資格。
懷里的小黑抖若篩糠,就連惟公卿都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壓力,可在氣勢上,惟公卿卻不差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