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晃動的溪流猶如江海一般,迅速翻涌,浪花拍拂在惟公卿身上,幾次從頭頂將他淹沒,但他始終未動,依舊安靜也堅韌的站在那里。
水還沒從臉上滑下,又一波浪花拍來,這凶猛的架勢讓人無法呼吸,可惟公卿卻連眼楮都沒眨,目不轉楮的看著里面的男人。
靈池外那三人同樣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雀躍,他們已按捺不住喜悅,緊繃的臉隨時都有歡呼的可能。
山洞在搖晃,樹冠擺,樹葉不停摩挲,沙沙作響。
那些不知是什麼品種的鳥受到驚嚇,盤踞在山壁之中,它們發出尖銳的鳴叫,刺耳的聲音繚繞不息。
這山,像是快要崩塌。
可這幾人卻沒有留意,他們的視線全在那靈石之上。
晶體慢慢裂開,裂痕整齊的像被利刃從中劈開,當裂至頭頂之時,延伸出無數分支,聞徹的臉瞬間扭曲。
在下一刻,晶體爆裂。
強大的力量將最近的惟公卿往後推去,晶體打在身上,還沒覺得疼便變成水流,與溪流會合。
聞徹破水而出。
晶體與水滴濺落四處,定格一般,在空中留下無數光點。
惟公卿仰著頭,看頭頂的男人,後者的視線也從睜開後就沒有與他分開。
聞徹的出現讓後面的人面色一喜,兩人一獸齊齊跪下,恭恭敬敬的喊了聲……
“王!”
他們的呼聲被水流掩蓋,聞徹根本沒有留意。
他跳回水中,膝蓋直接落地。
他單膝跪在逐漸平靜的溪水中,仰著看著惟公卿。
“靈主。”
惟公卿漠然點頭,“嗯。”
然後才又慢慢道,“聞徹,歡迎你回來。”
不等命令,聞徹自己蹦了起來,他給了惟公卿一個激烈也熱烈的擁抱。
可他的表情卻不見興奮,就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他只是睡了一覺,惟公卿喊他起來。
後背被勒的發疼,聞徹抱夠了,就放開他了,男人笑著問他,“怎麼,想起以前的事兒了。”
“沒有,”往後方斜了眼,那是那兩人一獸停著的地方,“白讓我看到了。”
惟公卿口中的白,是那白衣女人。
聞徹並不意外的點頭,“也是。”
惟公卿根本不會記得和過去有關的任何事情,那些東西無論是誰都無法恢復,聞徹早就知道了。
可是听他這麼說,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讓聞徹的心思一動。
記憶這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即便忘了,他告訴他就可能了。
動動手指,聞徹又低頭看了看,不管力量幻化的身體有多方便,也沒有血肉之軀來的舒服,只是突然恢復還有些不習慣。
他睡的太久了,身體的機能還沒徹底醒過來,恐怕現在連走路都走不好。
“怎麼了?”見他不停的在看身上,惟公卿問了句。
“沒,”聞徹抬頭,展示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指頭,“不習慣。”
得到答案,惟公卿就沒有再問,即便這是靈池,水中蘊藏著無限靈力,但穿著衣服泡澡的感覺很別扭。
聞徹既然醒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惟公卿直接轉了身,準備回去換掉這身濕衣服。
聞徹也沒攔著,往前邁了一大步,勾著惟公卿的肩膀就往出走。
經過岸邊,兩人誰也沒有低頭,對岸上跪著的人視若無睹,直接越過了。
……
這山體之中,最高之處有一座同樣巍峨的宮殿。
這宮殿依山而建,規模不亞于皇宮,不過因為位置的關系,宮殿不是平鋪,而是豎立的。
雄偉的殿堂下,還有更加恢弘的建築,像是一座懸空的古代大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讓人驚嘆。
宮殿內,更是嘆為觀止。
這是惟公卿迄今為止以來見過最氣派的建築。
這是聞徹的宮殿。
玄靈宮。
隔了數千年,玄靈宮像是感覺不到時光的變化般,依舊如新,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睡著時一模一樣,聞徹心里明白,這不是沒有改變,而是白與紅的努力罷了。
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眨眼間,數千年已過。
不過,他最重要的人和這玄靈宮一樣,都在。
想到這里,聞徹露出個笑容。
惟公卿靜靜的看著聞徹的笑臉。
男人坐在同樣氣派的浴池中,猙獰獸首吐出的水正砸在他的頭上,在強烈的沖擊下,聞徹的頭發緊緊箍在頭頂,這樣子,他還笑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