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撲到了他腳下。
男人也在抖,但比女人強很多,他給出了聞徹想知道的答案。
他們遭遇劫匪了。
這幾個字在聞徹的意料之中,這種情況只能是被打劫了,他明知道,不知為什麼還要問……
聞徹把女人扔到了地上。
中年男人連忙把人抱起來,女人這會兒已經臉色發青舌頭微伸了,他驚恐的瞄了眼聞徹,差一點人就沒了。
剛才土匪來的時候,他們二話不說逢人就砍,位置遠點的跑開了,余下的,全喪命刀口。
這梨園班子徹底完蛋了。
所幸他們跑的快,眼見著那些匪徒跑了,他們才敢回來,可一露頭不遇到了聞徹。
要不是聞徹穿的過于醒目,之前唱戲的時候留意到他,他真以為聞徹也是那些土匪的一員,突然殺了個回馬槍。
聞徹看著滿地尸骸,尸體他見多了,這東西在他面前和翻倒的桌椅沒什麼區別,只是現在……
他沒有動,也沒去踫任何一具尸首,土地因鮮血而泥濘,他華貴的鞋子污穢不堪。
他過去,只是個強大的普通人,可遙國的咒術讓他有了不一樣的力量。
如今,這力量在身體中橫沖直撞,馬上就要穿透這皮囊,爆炸開來。
力量從毛孔涌出,聞徹的衣袍翻動著 ,那中年男人驚愕的看著這幕,四下無風,聞徹的衣服卻拂動的很厲害,劈里啪啦的直響。
這一幕,驚駭的他說不出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聞徹頭頂腳底各有一團黑雲,正將他一點點的吞噬。
中年男人眨了下眼楮,可能是瞪的太久,可再次睜開,那顏色更為濃郁了。
這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前陣子邪靈珠的事情。
邪靈珠帶來的恐懼,絕對比土匪強盜要可怕的多。
他發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喊叫。
那聲音穿透雲層,讓鳥獸驚動。
余音尚在,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
“聞徹!”
遠遠的就感覺到了聞徹異常的力量,惟公卿連忙跑了過來。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還沒到地兒就听到那聲慘叫,再一看聞徹,已是失去理智的模樣。
他急忙喊了一聲,可聞徹像沒听到般,踩著泥水惟公卿跑到他身邊,狠狠的拽了他一把。
袖子被拉直了,但男人絲毫不受影響,不過那腦袋倒是突兀的轉了過來,聞徹那眼神讓惟公卿腿一軟,差點直接坐地上。
惟公卿咬著牙,他堅持住了。
聞徹這一下,是打算要了他的命的,但那殺意與暴漲的力量同時頓住,那力量還沒消失,聞徹突然抱住了他。
他認出他了。
那冷漠的表情也變成了他熟悉的。
惟公卿被他抱的一個趔趄,脖子差點在肩頭拗斷,惟公卿安靜的承受著,在聞徹的擁抱下,恐懼感漸漸沒了,安心的同時,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
他知道聞徹為什麼會這樣。
他以為他也慘遭毒手了。
所以他情緒失控,差點暴斃而亡。
如果聞徹的力量徹底爆開,那別說是這附近的城,恐怕大洹這半壁江山都會被波及到。
這個力量不容小覷,是無法形容的可怕。
素來冷靜的聞徹,竟能讓自己失控到這個地步。
他再晚來一步,聞徹的命就沒了。
如果,這世上沒有聞徹,那麼,他將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需要再擔心,也不怕被束縛與綁住,他想怎樣就怎樣。
聞徹就是個沉重的枷鎖,還是那種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的枷鎖。
惟公卿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他死,聞徹給他帶來的除了痛苦沒有別的。
聞徹喜歡惟九懷,他也痴情,可這些都和他沒有關系,聞徹的情給的不是他,他憑什麼要承受這些?
被聞徹抓來,他別無他法。
想要安生,想要平安的活下來,他只能接受現狀。
至少他現在沒辦法擺脫他。
還是那句話,和江沐不同,聞徹是有感情的,惟公卿不是利用他的感情,他只是想讓聞徹看清楚。
他怎麼可能真正的接受。
這個和囚犯一樣的生活。
就算是喜歡,也得平等不是。
他殺不了聞徹,只要沒有一擊斃命他就是輸,如今,好容易有了這個機會,聞徹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