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公卿覺得,逝修都已經到語無倫次的地步了。
每句話里都帶著不喜歡。
看樣子這三個字對他刺激挺大的。
逝修的咒罵接連不斷,最後竟是冒出一堆他听不懂的話,惟公卿歪著腦袋仔細分辨,這家伙不是氣到連邪靈獸的語種都冒出來了吧……
雖然他不知道邪靈獸有沒有特殊語種。
他就當那是逝修的家鄉話。
反正听不懂。
那暴躁的聲音像愉快的樂意,惟公卿听著听著,最後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他這一笑,里面也安靜了。
逝修不鬧了。
眼前是綿延的黑,什麼都看不到,就連擁有獨特視力的逝修也看不到。
如果不是腳下踩著的是殷實的地面,那他真覺得,自己是漂浮在虛無的環境中。
什麼都沒有,只剩他自己。
不過,這些只是錯覺罷了。
在不遠的位置,他能听到惟公卿說話,很清楚的聲音,就像他在眼前。
逝修走到那面牆前,拳頭輕輕的放在上面,一牆之外,惟公卿靠在那里看著天。
“誰說我不喜歡……”
逝修呢喃了句,而後又道……
“誰說我不待見……不在乎……”
……
深山的偶遇,一場陰謀之下的意外。
惟公卿算是逝修第一個下面接觸的凡人。
他幫他解了咒,幫他渡過難關,可他沒看到意想之中的畫面。
惟公卿沒哭沒鬧,他正想著離開就行。
他無欲無求的樣兒,逝修看著不喜歡。
他也是他第一個抱的人。
逝修承認,惟公卿最開始吸引他的地方,是那種美妙的滋味……
每次想起來,逝修的耳朵都跟著發紅。
很……
特殊。
他需要惟公卿,他要去凡人的城里躲藏,沒有人幫他掩飾,重華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他要帶他走。
惟公卿起先不樂意,他說負責他不接受。
逝修當時很惱火。
老子都願意接受你這個沒用的凡人了你還想怎樣?!
不管怎麼說,人必須得跟他走。
在他們一次次被人驅趕出來,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惟公卿無聲的對他說的抱歉,他的堅強突然讓逝修覺得,沒必要什麼事兒都自己扛著,他可以幫他。
逝修改變主意,沒有找個地方藏起來,而是大張旗鼓的買了宅子。
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他們自己有住的地兒。
打那時候起,那個想法在逝修心里就自然而然的埋下根了。
這凡人是他的東西,他的所有物。
惟公卿看似淡然,可倔強的讓人火大。
任何事情他都依靠自己,沒有信任,也沒有依賴,惟公卿給人一種感覺,他能和你親密無間,但轉身之後就形同陌路,根本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跡。
他連病了,都不告訴他。
看著他那樣兒,逝修皺眉,再皺眉。
不管,他必須糾正這凡人的想法。
他是他的主子,有什麼事兒他來找他,他可以讓他信任,也可以放手去依賴,他不會不管他,任何時候。
所以逝修幫他把所有麻煩處理掉了。
他的病,他幫不上忙,但是他能陪著他。
他和那凡人之間的感覺,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比主僕更甚。
他已經不單單把惟公卿當成他的所有物,而是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