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爻倒是表現的再自然不過,“沒什麼,就是看他眼熟的很。”
鐘源問韓景宇,“你們認識?”
韓景宇說,“不認識。”
劉爻攤開雙手,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那大概是我認錯了。”說完他也不再糾纏,轉頭走進了人群里。
韓景宇見劉爻走了,也沒有多看一眼,但鐘源偏偏在他這樣的冷淡中心慌起來。他又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你們以前認識?”
韓景宇依舊否認,“不認識。”
鐘源拍拍他的肩膀,做出兩人許久都沒有過的親密舉動,“你要不喜歡我們就回去。”
鐘源的話一出口自己就愣住了,他把韓景宇帶出來,就是想多叫他見見世面,現在才剛一出來,見到韓景宇與劉爻之間透出的隱秘聯系,又只想帶著韓景宇早早的回家,叫他不要再露面才好。
韓景宇卻回答了一聲,“好。”
鐘源被那一聲‘好’安撫了,他也沒有同劉爻告辭,帶著韓景宇就走了。
這里氣氛正熱鬧,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鐘源的離席,同別人交談的劉爻卻一直注意著,他看著鐘源帶著韓景宇一前一後的離開,臉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來。
跟他交談的人是知道他的脾氣的,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由的就詢問了一句。
劉爻兀自苦惱,“我想贏一個人,但那個人都不給我比試的機會。”
那人只當劉爻話中有話,順著劉爻本來的性格就說了下去,“那還不簡單,他不同你比,你想辦法逼著他跟你比,他要是還不同你比,那你就想辦法讓他求著你比,只要有他想要的,都不算是難事。”
這話說到劉爻的心尖兒上去了,他本來就是個乖戾的人,經由人一點撥,心里就有了主意。
旁人再看他,只見劉爻唇邊漾開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痕……
次日,劉爻約見了鐘源的未婚妻,這女人經常出入他管轄的場合,見面談點什麼都不是難事。
倒是女人,被劉爻忽然找上,心里還是有些奇怪的。她也是有眼力勁兒的,見著劉爻跟鐘源關系近,就知道這人是哪個圈子里的,知道了是哪個圈子里的,就知道不能招惹這人,但她沒想到自己沒什麼動作,這人先找過來了。
劉爻約見她的地方是樓上的包間,那包間是他常住的,都按照他的喜好裝修,從來不對外人開放。劉爻叫人下樓把這女人請上來,自己備了茶水等著。
掛著一顆心的女人繞過屏風就見到斜靠在長椅上的劉爻。
照例說,經營著這樣的聲色場所,身上怎麼也該帶點兒風塵味,但劉爻身上卻半點兒風塵味都沒沾,看他的住處,還像是講究的落拓貴族。他就這麼靠在椅子上,半個身子都靠著扶手支撐著,面前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在倒茶水,細嘴的水壺,茶水從壺嘴里倒出來,像半彎兒漂亮的碧綠色翡翠。
劉爻看見女人進來了,也沒有起身,只是抬眼沖她頷首,“坐吧。”
女人心里惴惴,坐到劉爻對面,把包放在手邊兒的位置。
劉爻叫人把她請上來之後就沒有說話了,兩人一起看著那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表演茶藝。
最後還是女人先開口了,她第一句就是道謝,謝劉爻那天的看顧。
劉爻手上正端著一個白淨的瓷杯,跟他的手極襯,小姑娘遙遙的舉著茶壺往他杯子里倒過來,那茶水是滾燙的,從壺嘴里流瀉出來的時候還帶著灼人的霧氣,女人的視線一下子就叫這霧氣模糊了。
劉爻不說話的時候,心思任誰都摸不準。
劉爻接了半杯茶水,只手握著,下垂的眼似乎只看著杯子里面,但他卻是在回女人的話,“客氣的話就不必說了。”
女人住了口。
劉爻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而後往女人面前推了一下。女人看出了他的意圖,端起來淺酌一口。雖然不是很懂茶道,但僅憑這入口的甘冽就知道這茶的名貴。
“你跟鐘源辦事兒的日子訂下來了嗎?”劉爻說的辦事兒就是兩人結婚的事。
女人雖然得到了鐘老爺子的首肯,但這事要是鐘源不松口,結婚什麼的都還是一句空話。縱然兩個人已經訂了婚。
女人也知道這話不好說,他連劉爻跟鐘源之間的親疏都沒摸清楚,“這事還要憑老爺子的意思。”
“我只問鐘源。”
女人被劉爻那一句話哽住了。
就是在她沒發現鐘源跟韓景宇那事兒之前,她都說不準鐘源到底是怎麼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而發現了這關系之後,她就更說不準了。
劉爻好似根本沒看出女人的尷尬,“鐘源跟你提過了嗎,準備什麼時候把事辦了?”
女人只得托詞說,“他現在還是事業心比較重吧……”
她的話還未說完,劉爻就打斷了她的話,“也就是說,鐘源沒那個意思?”
女人說不出話來。
劉爻說話向來都是鋒銳的一針見血,他見到女人現在尷尬的窘態,身子往後一靠,“是因為韓景宇?”
女人一下子抬起頭來,臉色都白了白。劉爻這句話一下子捏緊了她的心。她以為這事是一個秘密。
“你那天喝醉了,說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劉爻勾了勾嘴唇,懶散,卻叫女人感覺到了挾制。
“我那天醉的太狠了,說了胡話叫你誤會了吧……”女人按捺住哆嗦的幾乎發抖的心,擠出一個笑來。
劉爻就這麼靠在椅背上看她。
那雙眼帶著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似看清了一切,“這事你也不必遮遮掩掩,圈子里有這樣的事也不稀奇。”
女人還是在竭力掩飾,“你們圈子里的事我真的不懂……”
劉爻說,“你那天說了不少,鐘源跟韓景宇。”
一下子被人戳中了軟肋一樣,女人再說不出否認的話。
“你也不必緊張,這事說實話,真算不得什麼。”劉爻看了她發白的臉色,安撫道。
女人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若是那個人不是韓景宇,憑著劉爻跟鐘源的關系,劉爻是決計不會把這事挖出來的,但那人是韓景宇,叫他有十分興趣的韓景宇。那天他通過女人酒醉後的只言片語,隱隱約約摸清了鐘源跟韓景宇之間更深一層的關系,這關系的深淺卻尤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