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安再度皺眉,“這樣哥哥不是很委屈?”
喬琛笑,“不會。”
喬景安考慮良久,鄭重道,“那哥哥你要是沒有人和你過一輩子的話,我就娶你吧。”
“嗯?”喬琛挑眉,“你娶我?”
喬景安從喬琛腿上跳了下來,“哥哥,你放心,我其實很會賺錢的,等我賺錢了,你要是沒有人要的話,我就娶你。”
沒有人要?
娶?
喬琛突然覺得自己扭曲了,不然听到這麼侮辱人的話,他的嘴角怎麼還是忍不住往上翹呢?
63、過往 ...
“夫人,碧霄不求能做公子正室,只求能伺候在公子身邊,奴婢便心滿意足。”黃衫女子跪在滿頭金釵的女人面前跪下,她的身後站著好幾個高大僕役。
老夫人面色一冷,一個茶杯砸在了黃衣女子的額際,“當初怎麼要伺候在卿兒身邊,原來是起了這等心思,一個小小的賤奴,竟然肖想這等事情,你若是不願嫁給梨園的門房,那就亂棍打出去。”
“夫人,求求夫人讓奴婢留在公子身邊吧。”黃衫女子不停的磕頭,額際早已經滲出血來,可是四周的人都冷冷的看著,沒有一個人上前求情。
“好一個不要臉的賤婢,拖出去。”夫人似乎連看黃衫女子一眼都嫌心煩,把頭微微一側,低頭用手絹試著自己的嘴角。
黃衫女子見狀,猛的站起身,直直的向旁邊的柱子上撞去,只听沉悶的聲音響起,朱紅的房柱上綻開了暗紅的血花。
喧鬧,爭吵,段君卿走進院子時,看到的便是伺候在自己身邊近十年丫頭倒在地上的畫面,她白皙的臉頰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看到他進來,只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公子,奴婢不願離開公子。”然後,那雙清亮的眼楮便再也沒有睜開過。
段君卿看著已經沒有生氣的丫鬟,再看著坐在上首的女人,聲音帶著怒意,“娘親,碧霄是我房里的大丫頭,你怎能把她逼上死路?!”
“卿兒,你是我段家的二公子,怎麼能與這等賤婢在一起,你且記得,段家兒郎的妻妾必定是知書達理,萬不可是卑賤之人。”夫人面色不變,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首,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除了冷漠便是傲慢,屬于段家人獨有的近乎冷血的傲慢。
段家的兒郎,段家的兒郎。
公子,奴婢不願離開公子。
喬景安從夢中驚醒,坐起身後才發覺額際冒出了冷汗,就來後背也被冷汗打濕。自小就听過段家長輩太多事跡,段家出過鎮國將軍,出謀劃策的宰相,名動天下的才子,驚采絕艷的第一美人,還有文武雙全的男後。段家有過太多的輝煌,而段家的人也個個出彩,但是段家卻沒有一個鮮活的人,因為他們從頭到腳只屬于段家,而不是自己的。
十七歲那年,傾心于自己的婢女不願嫁給家奴而撞死在房柱上,至死也不過是母親口中不要臉的賤婢,而實際上卻是段家葬送了那條如花的生命,是自己負了那個女子的一片深情。
行尸走肉不懂感情的段家人,又有什麼地方值得別人喜歡呢?
在段家人眼中,門當戶對比什麼都重要。記得自己那位離開段家的叔叔曾對自己說過,段家就是一個埋葬人性的墳墓,段家人擁有天下人艷羨的榮耀,卻沒有天下人都有的快樂。再光鮮的段家人,也不過是個好看又精致的木偶人,僅此而已。
滿腹經綸,武功高強,容貌俊美,風華絕代,這些都是那些人送給自己的美稱,但是歸根結底,自己也不過是段家精致木偶中的一個罷了。
“小安,怎麼了,做噩夢了?”直到身後靠近一具溫熱的身體,他才滿頭冷汗的看向身後之人。
喬琛打開床頭邊的燈,見喬景安面色煞白,忙把人摟進懷里,發現他全身冰涼,就連手心也是冷汗,忙用被子把他裹住,伸手拍拍他的頭頂,“不怕不怕。”
喬景安手指有些僵硬,被裹在被子里身體漸漸的恢復知覺,他看著眼前之人擔憂的眼神,扯開嘴角笑了笑,“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喬琛見他神色實在難看,也不問是什麼夢,把裹成蠶蛹的喬景安抱住,還輕輕的隔著被子拍著喬景安後背。
喬景安閉上眼楮,身後一下一下的輕拍讓他漸漸的平復下心情,就連困意也不知不覺的冒上了頭,這里已經不是段家,而他也不再是段君卿,段家人必須要做到的事情,他再也不用去遵守不用去做,自己這樣的生活,是段家人的想也不敢想的,遇到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人,應該是自己的幸運吧。
喬琛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喬景安,見他靠著自己似乎已經睡著了,才輕輕的把喬景安放到一邊,睡覺前喬景安說的那些話讓他一直睡不著,可是他心里很明白,喬景安根本就不明白這些事情,如果說之前對喬景安的身份還有說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便是能確定喬景安的身份了。
躺在身邊的人,絕對不是自己以前的那個敗家弟弟,也許他來自遠古的時代,也有可能他來自別的時空,不然昨夜他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說出那句話來,兩個男人,還是親兄弟,自己因為愛而不在意。可是身邊的人是真的不在意,還是生活的環境不同,讓他對這種事情並沒有排斥?
他記得自己在米國修習心里選修課的老師這樣說過,只有生活在不安中的人,才會總是被噩夢驚醒。
這份不安,究竟是自己給小安的,還是曾經那個世界遺留給他的?他現在才憶起,自己與喬景安相處這段時間來,從頭至尾小安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失憶,當初他只是听從了醫生的診斷,听到他失憶時實實在在的松了一口氣,對于原來的喬景安,厭惡有之,瞧不起有之,更多的卻想當這個人不存在。
從頭至尾小安沒有騙過他,不是這樣嗎?
同父異母,而喬景安的母親又是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冷情如他,心中也是有恨的。
把人摟進懷里,把彼此裹在一床被子里,喬琛吻吻喬景安的額頭,懷中之人的腦袋往他的胸口蹭了蹭,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讓喬琛揚起了嘴角。
之後喬景安一直睡得很安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仍舊被喬琛摟在懷里,因為窗戶被厚厚的窗簾遮住,看不了天色,而屋內的視線也很暗,他伸手便去拿床頭的手機,打開手機蓋,時間還很早,才早上六點。
周六沒有課,喬景安靠在喬琛懷中,突然沒了起床晨練的心思,睜大眼楮看著從窗簾縫隙處鑽出來的一絲光線,想起夜里夢到的那些人與事來。
良久後,喬二少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終于不用被人逼婚了。
“小安,在想什麼?”喬琛早被喬景安拿手機的動作驚醒,見喬景安也沒有起床的意思,于是開口道,“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喬景安揉了揉眼楮,“今天周六,沒有課,也不想晨練。”
“一天不去,沒事的,”果然抱著小安的感覺很舒服,作為一個家長來說,喬琛是極不負責任的,別人家的家長都要孩子早期晨練,到了喬琛這,卻還要添堵,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喬景安沒有動,過了一會兒才道,“哥,我剛才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可能賺錢不會比你多,那我怎麼養你?”
喬琛︰
64、關注與驚慌 ...
《EA》是亞洲發行量最大的時尚雜志,其雜志中包括美容,美食,服裝,也有八卦和一些奇聞異事,深受廣大女性讀者的喜愛,雖說每本雜志的價格不低,但是每版印刷下來也從未有過積壓情況,增訂加印這種事情更是經常發生。
但是這一次《EA》發行後,取得的重大反響,其原因不是因為某位名人的八卦,也不是因為哪個品牌出了新款,而是因為彩頁上的一副水墨畫以及一幅字,一位著名的國畫大師甚至明言說,這些字畫是個奇跡。
眾所周知,天朝近些年已經開始後關注傳統文化,在國際上更是不遺余力的推崇毛筆字與水墨畫,可是現在的人模仿得再像,也沒有古時那些名作的神韻,不是水平不好,只是沒有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蠟人,做得再精致,他也缺了應有的生氣。
可是這次《EA》雜志刊登出來的這兩幅作品,卻有著現代社會沒有的安寧與古樸,因為篇幅的原因,作品主人的拓印並不明顯,不過大多人都猜測,能做出這兩篇神作之人,必定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不然哪會有這份閑適與安寧。
林倩早就預料到,雜志發行後,會有人關注到字畫,可是她沒有料到反響會這麼大,接到銷售部的電話時,林倩愣住了,在這麼短短半天里,雜志竟然全部售完,《EA》是周刊,銷量是好,但也從未沒有好到這個地步,這一瞬間林倩知道,喬景安恐怕會再次受到媒體關注了。
那些愛好傳統文化的人開始四處打听兩幅作品的主人是誰,到了最後,這兩幅作品已經被炒成了天價。
外界把這事炒得有多火熱,喬景安不知道,周末閑在家里的他正接過王管家手里的飯菜準備給喬琛送飯,而王管家稱這為親情套餐。
看著喬景安坐進了車,王管家才笑眯/眯的進了屋,今天早上二少因為要寫篇論文沒有同少爺一起去公司,少爺的臉上已經滿是沮喪,現在二少給少爺送午餐,少爺應該會滿足了吧。
想到這,王管家嘆氣,做一個管家難,做一個好管家更難,做一個要關心主人心情的管家更是難上加難。
喬景安把保溫飯盒抱在懷里,偏頭看著窗外,突然開口道,“司機叔叔,這些車子開這麼快,就沒有相撞的時候麼?”前世他住的地方就連馬車也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