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夠了太陽,他們繼續在草原上漫步,楊少君牽的馬不怎麼听話,要拽著才肯走,折騰了好半天,楊少君索性把它栓到一棵樹上,決定跟甦黔共騎一匹馬。
楊警官或許折騰人很有一套,但是他對于動物都沒輒。別說起碼,連上馬對于他都有難度,他先是一只腳踩上腳蹬,上半身趴到馬背上緊緊拽住馬鞍,這時候馬覺得重了,便邁開蹄子往旁邊挪了幾步,他一個重心不穩,手腳在空中瞎撲騰了幾下,還是無法逃脫地球的引力,狼狽地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嗤……”甦黔嘴角顫了顫,輕咳一聲,肅容。
楊少君委屈地控訴︰“笑什麼笑,你就這麼看著,不幫我一把。”
甦黔很平靜地反駁︰“我沒笑。”束手旁觀,就是不幫。
楊少君咬牙切齒地再度挑戰,一只腳卡進馬鐙里,還沒使力,馬就往前走去,由于他的腳卡在馬鐙里一時拔不出來,馬這一走,就扯著他一條腿出去了。楊少君為了不被迫劈叉,只好用另一條腿蹬跳著跟上去,“哎哎哎哎……別跑啊……”
“噗嗤……”這下甦黔終于忍不住,笑的彎了眼楮。
楊少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馬背,累的直喘氣。甦黔走過去,輕輕松松踏著馬鐙一躍,就坐到他背後——他從前在美國練過一段時間的馬術,這點程度還是駕馭的住的。
楊少君橫眉冷眼地︰“好笑嗎?”
“哼。”甦黔不無幸災樂禍地挑了挑眉。
楊少君彎下腰拍了拍馬脖子,眼楮斜看著在他後面的甦黔,咬牙切齒地說︰“老馬,我連後面那個家伙都能騎,我還騎不了你?”
甦黔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滾!”
楊少君就不愛他看目中無人的樣,卻愛死了他一臉寒霜的樣子,立馬變得眉開眼笑,回身摟住甦黔的脖子狠狠“啾”了一口,笑笑地說︰“我要滾遠了滾不回來怎麼辦?”
甦黔冷冷地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你就不會來回地滾?”
楊少君微微一愣,笑的更歡脫了,捧著他的臉又連啾了好幾下。甦黔一臉嫌惡地抬手擦了擦,道︰“坐穩了!”隨即雙腿一夾,提溜著馬韁跑了出去。
要說起最瀟灑的事,在草原上騎馬當屬其中之一。可這瀟灑是瀟灑給看客的,真騎在馬上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馬一跑起來,立刻就顛的跟什麼似的,會騎馬的人能調整自己跟著馬的頻率上下震動,所以騎馬是件辛苦活,全不是跟坐車似的上去就等著走這麼回事;不會騎馬的就更慘了,被顛的七葷八素的,連喘氣都不曉得該用什麼頻率喘。
等兩人從馬上下來,楊少君連腿都合不攏了。甦黔微帶著笑意問他︰“怎麼樣?”
楊少君翻了個白眼︰“蛋疼。”
甦黔忍俊不禁。
他們牽著馬回去,路上遇到甦小囝,甦小囝也想騎馬,但他也不會騎,于是他上了楊少君的那匹馬,楊少君在前面牽著走,甦黔騎著另一匹慢吞吞地跟著。
他們沿著禾木河往上游走,河道兩邊的數目多了起來,不再是草原,而成了樹林。
楊少君又躍躍欲試地跟甦小囝吹起牛來︰“以前你楊叔叔搞野外生存的時候,在深山老林里面,比這還偏僻,看見什麼動物就抓起來,直接用火烤了吃,野味,都特新鮮。”
甦小囝很期待地指著禾木河說︰“要不我們自己抓魚好不好?晚上烤魚吃!”
楊少君說︰“好啊!”
于是甦小囝從馬上爬下來,一大一小撩起褲腿要下河,楊少君還有木有樣地摘了根樹枝當魚叉,甦黔在岸邊看著,只覺得心情很好,無端地想笑。
河水比較湍急,偶爾有魚游過,卻哧溜一下就沒影了,根本抓不到。楊少君和甦小囝忙活了一陣,弄得一身濕透了,沒抓到一條魚,卻也不失望,反倒是樂呵呵的。楊少君揚了揚手里的樹枝,對岸上的甦黔喊道︰“你也下來吧,這水涼涼的,很舒服!”
甦黔搖了搖頭。
甦小囝也說︰“爸,你來嘛,這水很干淨的!”
甦黔還是搖頭。
楊少君虎起臉說︰“你偶爾也要參與一下嘛!”
甦黔想了想,聳肩︰“你們抓魚,我參與吃魚吧。”
最後甦黔也沒下水,甦小囝和楊少君玩夠了從河里上來,一條魚沒撈著,卻把自己弄成了兩條落水魚,連頭發都濕的透透的。沒有布可以擦,于是這兩個人像小狗一樣甩起腦袋來,把頭發上的水濺的到處都是,甦黔理所當然地被濺了一身,想斥責,卻高興地發不出一聲來。
從小到大,他總是端著架子,別人玩耍的時候,也許會叫上他,被他拒絕了一兩次之後,也就再也不會找他;又或者,光是看著他,就被他的氣場嚇走,這種有失體面的事絕不會扯上他。和楊少君在一起之後,楊少君就像是個大孩子一樣,有的時候討人厭的發緊,有的時候又鬧騰的厲害,但他是唯一一個被他拒絕了一次、兩次、三次……無論多少次,都還是一樣會繼續若無其事地邀請他加入的人。不得不承認,雖然甦黔並不會真的參與,也許還會對這種糾纏做出嫌棄的樣子,但其實他心底是是高興的,雀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