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爾眨了眨眼楮,小聲說,“中國人都長得這麼漂亮嗎?”
喬伯聳了聳肩,“我也沒見過幾個,不過……”他討好地笑著,“我相信所有的亞馬遜女郎都像你這麼迷人。”
佩爾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短短地胡茬,給了他一個頰吻。
孩子仰著腦袋看著單鳴,“叔叔,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都跟你沒關系,你不要再跟著我。”
孩子瞪大了眼楮,“你要把我扔在這里?”
“這里有吃有喝有人類,我不會送你回家,你自己想辦法吧。”
孩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知道單鳴是認真的,即將被拋棄的恐懼佔滿了他小小的心靈,“叔叔,你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呆在這里。”
這里的人說的話他一句也听不懂,他不要呆在這里,他不要被拋棄!
單鳴警告似的用拐杖敲了敲的大腿,“放開。”
“不要!不要!叔叔不要扔下我,帶我走,我不要在這里,我听不懂他們說什麼,我害怕,叔叔,求求你帶我走。”孩子的眼淚 里啪啦地掉了下來,一下子就把整張小臉給弄濕了,看上去特別可憐。
佩爾問喬伯,“那孩子是不是舍不得單?”
“應該是,我也听不懂,看上去真可憐。”
單鳴冷道︰“我有什麼理由帶你走,你是個累贅,對我沒有價值。”
“叔叔——帶我走,求求你,不要扔下我。”孩子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單鳴盡管冷酷又凶惡,卻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而且他還在危難關頭救了自己,孩子雖然怕他,但心里對他充滿了依賴。如果單鳴就這麼把他扔下,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他的爸爸媽媽了。所以他死死抱著單鳴的大腿,無論他怎麼惡聲威脅都不肯松開手。
喬伯道︰“單,他是想和你一起離開嗎?他多可憐啊。”
“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為什麼要管他?”
孩子即使听不懂他們說什麼,從單鳴的語氣里也能猜到一二,他抱著單鳴的大腿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單鳴怎麼甩都甩不掉。
他大聲哭著,他只有五歲,被拋棄的恐懼讓他渾身都在顫抖。
佣兵團地其他三個人都站在旁邊兒看熱鬧,想看看單鳴如何收場。
單鳴看著抱著他大腿哭泣的孩子,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孩子的影像,仿佛和當年的自己重疊了。
十幾年前,他就是這樣游走在生死邊緣,然後被父親帶進了這個血腥的世界。盡管他現在依然游走在生死邊緣,可他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這個孩子的命運卻握在別人手里,他也許永遠沒有機會變得強大,進而做出生與死的選擇。
那麼,要不要給他這個機會呢?單鳴心中閃過一絲遲疑。
他看著小孩兒,問道︰“你想跟我走?”
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听到他這麼問,急忙點頭。
單鳴露出一個殘酷地笑容,“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走,我可以帶你走。但是我不會送你回家,你從今往後要按照我給你的方式生活,也許你留在這個村子里還比較幸福。”單鳴頓了頓,“你還想跟我走嗎?”
孩子不過猶豫了一下,就立刻點頭。他不知道等待著他的是怎樣未知的命運,但她知道如果他留在這個偏僻的村落,他就一輩子也出不去了。
單鳴哼笑了一聲,“上車吧。”
他自己先上了車,孩子費勁地爬上車,熟練地鑽進了他懷里,蜷縮成一團,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偷偷打量著佣兵團的其他三個人,哭得通紅的小臉看上去尤為可憐。
三人面面相覷。
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他們無權干涉別的團員的行為,單鳴該不該帶一個孩子回去,要有老大來決斷,他們是不會多嘴的。
沒有人能預料到,單鳴的一時性起,對于他們,和佣兵團的每個人來說,將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第七章 ...
越野開了七個多小時,終于回到了佣兵團在緬甸的臨時基地。
孩子在單鳴懷里睡了半天,睡飽了就無聊地趴在車窗上看外面。一路過來都是一成不變地自然風景,而且看上去破破糟糟的,並不漂亮。
終于,車拐進了一個山谷,經過一段狹窄崎嶇地盤山路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處開闊的平地,七七八八地豎著很多行軍帳篷。
雖然說是臨時的,但整個基地規劃得有模有樣,他們這次的雇主財力相當雄厚,給他們提供了不少好武器,自從佣兵團在這里扎寨之後,吃好喝好,非常自在。
基地入口處有人把守,即使看到開車的是熟悉的戰友,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上車檢查了一圈兒才放他們進去。
科斯奇把車直接開到了被帳篷圍出來的中心空地上,有個黑人提溜著酒瓶子,裝模作樣地擋在車前邊兒,科斯奇搖下車窗,大聲笑著,“迪諾,看我不把你壓成巧克力醬。”說完直接開車往他的方向撞去。
迪諾也跟著大笑,他不閃不避,聳動著下身做出猥褻的動作,並朝他比了個中指。
車頭在迪諾身邊一個急轉彎,停了下來。
佩爾皺眉道︰“單受傷呢,別這麼粗魯。”
科斯奇笑道︰“我看他好得很,那小孩兒在他身上趴了那麼久,也不見他說累。”
單鳴笑罵道︰“他才幾斤重?薇拉那個騷娘們兒在你身上趴一個晚上,也沒見你說累啊。”
喬伯大笑起來,他拍著單鳴的肩膀道︰“下車,快,老大想死你了。”
單鳴一瘸一拐地下了車,沈長澤看著逐漸朝他們圍過來的各色人種,就是沒見到一個亞洲人,那些人都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孩子非常害怕,只想緊緊跟在單鳴身邊。
他見單鳴下車了,趕緊也要下車。但是悍馬對他來說太高了,他爬上來都很費勁,一時情急,忘了自己腿短,一下子絆倒在車門前,然後整個人眼看就要從車里滾下去。
他尖叫了一聲,“叔叔!”
單鳴急忙回身,伸手一撈,把他攔腰拎了起來。單鳴只覺得胳膊一陣火辣辣地痛,他知道傷口裂開了。
佩爾跳到他身邊,“單……”
單鳴把小孩兒扔到地上,“我知道,寶貝兒,給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單。”一道低沉地嗓音在人群外圈響起,這聲音透著幾分穩重儒雅,跟周圍人兵痞子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听到這個聲音後,人群自動分開,給那個聲音的主人留出了一個通道。
一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穿著米白的羊絨衫和鐵灰色的休閑西褲,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渾身散發著優雅地氣息,他看上去是在參加好萊塢的明星聚會,而不是混跡在一堆粗俗的國際流亡者中間。
單鳴抬起頭,“老大。”
他是“游隼”佣兵團的老大,艾爾.莫瑞。
艾爾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嘆了口氣,“能活著回來就好。”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緊緊拽著單鳴褲腿的沈長澤身上。
艾爾微微蹙眉,“喬伯在路上跟我通話了,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小孩兒?”
單鳴點點頭,“對,甩都甩不掉,你看。”說完作勢甩了甩大腿,孩子立刻緊緊抱住他的腿,戒備地看著艾爾。
艾爾聳聳肩,“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單鳴剛要張嘴。
一道怪異的聲音插進了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