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辰落座,“邊吃邊說。”
“那將軍是剛任命不久的,專程負責我國,名為方起。那半巫深的皇帝信任,據士兵說所用手段可操控人心,是古法巫術,不過師父倒是傳信來了,說這人用的是催眠。”
冉星辰狠狠咬下一口羊腿,哪里像是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明明就是邊疆啖肉飲血的虎符將軍。
“這群兵身體都被下了蠱,被捉住就會發作,看來是不想讓咱們知道什麼。蠱發作得迅速,不過師父還是救下來了十幾人,也足夠了。”
冉星辰將專程讓後廚熬制的大補的湯往兩位師弟身邊推了推,蘭追喝了一口,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子車籌輕抿一口,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然後熟練地屏息一口喝下。
“哥哥的方子……其實這一味黃連不加也可以的。”
“那不行,小五說這里面的藥材少了哪一味都不成。”
“咳咳……里面,有不少是防師父偷喝才放的。”
“……總之四師弟快喝,這兩天這麼累,好好補補身子。”
蘭追看著三師兄關切的目光,一咬牙一口飲下,突然之間很佩服喝了五師弟那麼多年藥的三師兄。
冉星辰見蘭追喝了藥,滿意地點點頭。這幾天受到安襲不斷,就連方才去看俘虜,也受到了襲擊,居然在舌下壓了一枚暗器,也不知這枚暗器是如何躲過的搜查。若不是蘭追,他十有八九會被傷。
這幾日連續不斷的襲擊,可苦了這些人,尤其是蘭追,對周圍細致的搜索,直讓冉星辰覺得無處無殺意。
蘭追從來都沉默寡言,看不出疲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冉星辰的錯覺,他覺得蘭追都瘦了,就專程找子車痕問了補身子的法子,三個人天天一人一碗,好歹是補了回來。
都是師兄弟,又餓又累,冉星辰也懶得像平時吃飯一樣作出皇族的禮儀,姿態直接回到了當年在邊疆的時候,一開始還把兩人嚇了一跳,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
冉星辰咬住一塊八寶蓮花糕,草草嚼了幾口咽下,繼續道︰“這次還確認了一件事,施己教果然與殷國有關。”
“可是目前發現的施己教教徒都是中原人。”
這也是對這件事一直存疑的原因。
“這就是殷國的‘厲害’之處。”
冉星辰風卷殘雲一般填飽了肚子,端起茶杯,像飲酒似的一飲而盡,連帶著里面上好的普洱也一並嚼碎了咽了,好像嚼的不是茶葉,而是殷國皇的血肉。
“施己教分天地玄黃四部,天部最神秘,地部分地金,地艷,地蠱三支部,玄為間諜,隱于市間,黃為打手,人數最多。”
“而施己教,地玄黃三部全部都是中原人,天傳遞殷國與施己教之間的消息,並潛入三部之前,查看需求進展,以及有無叛徒。”
“施己教的人,只知道自己的上一級,不能越級上報,因此大部分的教徒,都不知道這竟然是殷國的陰謀。”
施己教。
食己教。
噬己教。
殷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之前在武林上在了一個大跟頭,這次索性就建立一個教派,讓穹國自己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施己教與江湖、與朝廷打到最後,自己吞噬自己,自己傷害自己,左右不過是兩敗俱傷。
表面上施自己以溫柔憐憫,實際上卻是將自己一點點殺死。
真是好手段。
冉星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是牛飲喝下,也沒嘗出什麼味道。
見兩人神色凝重,冉星辰又笑了笑,語氣明快︰“不過他們的詭計到底是被發現了,師父那邊的診治也很順利,七律俠士和木卓少俠已經清醒,只是身體有些虛弱,兩人知道施己教不少東西,對我們非常有利。”
“那些俠士,也已經被師父師弟和諸位神醫救治,有八成俠士都已經清醒過來了。”
子車籌一喜,又接著皺起了眉頭,看向蘭追,蘭追與子車籌對視一眼,目光中同樣看不見喜色。
冉星辰怔愣,“師弟,怎麼……”
子車籌苦笑一下,道︰“那些俠士都是自爆經脈,內力全失,武功盡散,原本都是這麼驕傲的人,現如今……”
一身往日引以為傲的武功盡數消散,即使被救回來,心里難道就不會郁郁,再無法修煉內力,只能看著同門越發精進,自己卻只能做一個普通人,再不能馳騁江湖。
如果這樣想,救他們,究竟是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