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笑眯眯領著自己班的學生回來,心情還很好︰“集體活動,團結,有冒險精神……”
梁見頂著兩個黑眼圈,走路都發飄,奄奄一息趴在座位上。
“追逐青春放飛夢想,值了。”
林間心情挺好,拍拍他肩膀︰“怎麼處理的,罰的什麼?”
雖然鬧了一通,可也畢竟沒闖什麼禍,學生們也被神秘白影嚇得三魂七魄跑了兩塊六。學校也就沒下處分,改成了義務勞動將功補過。
林間反應快,拖著室友先撤離了事發現場,後頭的事兒還都不知道。
“間哥,你這種臨陣就拖一個逃的行為就一點不友善。”
梁見連抗議都有點兒有氣無力,擺了兩下手︰“主任要求我們每人三千字檢查,主謀六千字,放學輪流幫袁醫生洗白大褂。”
“你們都摞成一坨了,我也得能拖得動。”
林間卷了卷練習冊,代替話筒遞到他嘴邊︰“走近科學,白影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來話長。”梁見雙手接過話筒,雙目無神︰“主任還要求我們,洗完的白大褂絕對不準晾在走廊,尤其不準在烏漆麻黑的半夜,晾在沒關嚴的窗戶邊上。”
“……”
一件白大褂引發的血案。
林間咳嗽了兩聲,挺厚道地忍了會兒笑。
“間哥,你覺得這樣跟不忍有什麼區別嗎?”
友誼就這麼毀于一旦,梁見義正辭嚴譴責他︰“兄弟情!你看看你同桌!看看!”
林間揚揚眉,看了一眼肩背筆挺坐姿端正埋頭做題的小書呆子︰“我勸你最好別看。”
“憑什麼不看!”梁見震聲悲憤,“我要送他一瓶飲料!五塊錢的!看人家——”
時亦放下筆,趴在桌子上。
梁見︰“……”
“這是悲傷的哭泣。”
林間這人非常好心,拍拍他舍友實在繃不住抖個不停的肩膀,給梁見解釋︰“信我。”
梁見吸吸鼻子,拿回自己五塊錢的飲料,在上課鈴里搬著椅子冷漠地往前挪了五公分。
不考慮內容的情況下,白天的課其實基本都差不多。
林間幾個晚上都沒怎麼正經合眼,第四次勉強挑起眼皮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畫出來的蚯蚓,沒繼續努力欣賞黑板上的內容,墊著校服趴下去。
窗簾不著痕跡地動了動,漏在桌上那兩道挺刺眼的光暗了下來。
林間沒忍住,抬了下嘴角,配合地假裝沒發現,閉上眼楮。
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中午在一片空蕩蕩的班級里坐起來,他甚至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
也不知道怎麼就睡了一上午。
林間抹了把臉,打了個哈欠,把最後一點困勁兒也打了出來。
梁見獨自冷漠了一上午都沒人注意,孤獨地轉回來︰“間哥,你醒了啊?”
“醒了。”林間揉揉脖頸,“放學了?”
“早放了。”梁見還在跟六千字檢查廝殺,打了個哈欠,“我也想睡,昨晚嚇得我一宿沒敢合眼楮。”
“被白大褂?”林間問。
“那是普通的白大褂嗎?”梁見對他這個語氣挺不滿意,“那是洗完了晾走廊被風吹得大晚上晃來晃去的白大褂!”
“……哇。”林間給他鼓了鼓掌,“立刻就不一樣了呢。”
梁見終于直抒了一把胸臆,滿足地呼了口氣,氣宇軒昂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