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老萬忽然想起來,“董老師跟我說,你們這群小同學說謝謝老師的時候,字中間都有括號拼音,叫‘我不會听’。”
時亦笑了笑。
“也挺好。”老萬也跟著笑了,“你——”
他仔細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你們兩個。”
時亦微怔。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老萬隔了幾秒鐘,認真地繼續說︰“只要現在的選擇是你們自主決定的,那麼因為這個選擇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和堅持,就都是值得的。”
老萬格外耐心︰“不聯系未來,不牽扯過往,它們對等的是你們現在的人生。”
時亦靜了一會兒︰“謝謝老師。”
“老師尊重你們。”
老萬笑了笑︰“但如果你們確實覺得需要幫助的時候,老師也很想能幫你們一塊兒努把力。”
時亦落下視線,攥了一會兒胸口的鑰匙,放回衣領里︰“嗯。”
老萬應該是正跟老師們閑聊聚會,打電話過來也沒什麼特別緊要的事,幫他填了表,又簡單問了問林間的情況。
沒說幾句,另一頭熟悉的大嗓門就隔著手機震了過來。
老萬身不由己地被拽走,匆匆忙忙跟電話對面的小同學說了句開學見,掛斷了電話。
時亦放下手機,打開本夾翻了翻,找出前幾天翻譯好的稿子,打開電腦一起謄上去。
手機擱在支架上,開著直播。
plt的比賽已經進入了賽前預熱,攝像頭滿場搖著找人,熟門熟路地懟上了有臉有技術的替補上單pluto。
“我們都知道這對plt來說,這是最後一場盡情發揮的機會了。”
解說a也看出攝像的偏心,笑著調侃︰“最後一場,有些選手出鏡的時間好像也最後變長了。”
解說b幫忙起哄︰“來,讓我們看看年輕的風箏型上單pluto有什麼要對我們表達的……”
時亦抬頭,正好迎上鏡頭里林間的側臉。
林間其實不太愛照鏡子,直播的時候也不願意露臉,對這些繞著自己轉來轉去的鏡頭並不熟悉,被隊長拍了一把才找著應該對的那個機位。
可能是為了顯得成熟一點兒,他同桌還戴著那副他們一塊兒配出來的平光鏡。眉骨都被光線壓得深徹,沒像平時那麼笑起來的時候,甚至還有點兒冷漠的霸氣。
“……好 。”
解說a︰“我們可以看到pluto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沒什麼要對觀眾說的。”
“冷酷的殺手。”解說b起哄,“莫得感——”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林間忽然就對著攝像頭樂了。
解說b︰“……”
林間笑起來跟不笑幾乎是兩個人。
尤其這麼樂出來的時候。
眼楮也帶著笑影,嘴角抬起來,整個人神色狀態都跟著徹底變化。
暖得幾乎能讓人生出點兒錯覺。
林間朝攝像頭研究了一會兒,試著舉了下左手。
手腕上的紅線昨天剛被他沐浴燻香馬殺雞了一次,時亦其實一直挺擔心這麼洗下去這根線估計會被直接洗斷,已經準備了好幾根,還在考慮什麼時候能趁他同桌睡著了給紅線們換個班。
他同桌的手也很好看,骨節修長分明,紅線服帖地貼在腕骨凸起的邊緣。
應該是洗的次數太多了,顏色看起來都已經挺暗,但還干干淨淨。
林間試著看了看那個攝像頭,低頭親了一下那條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