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夫人再次搖頭,沉默了良久,復雜道︰“是兒子,兒子說他要結婚了。”
邵先生︰“……結婚?他又看上了哪家小子?”
不管二老對這門婚事如何抗拒,既然兒子通知了,他們也只得匆匆趕回京都。
寧致這頭忙著婚事以及兩家聯姻後的合作項目,每天回家梁千帆已經休息了。等邵氏夫妻從鄉下趕回來,兩家徹底把婚事商定下來,他這才空下時間,準備跟梁千帆先談談。
他驅車趕回公寓,負責照顧梁千帆的保姆說人昨天就走了;旋即他又找去學校,學校里說梁千帆辦理了休學;等他匆匆趕去梁家,隔壁鄰居說這戶人家昨天下午就搬走了。
“……”
寧致著實沒想到,不過三天沒回家,梁雲博就送給他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寧致這邊剛安排人去查梁雲博的下落,韓亦君那頭就得知了消息。他拿起手機,手指停在‘Jody’這個名字上。
Jody是他的朋友,同時還是個黑客,專門幫他處理一些隱秘之事。
梁雲博帶梁千帆離開京都的時候,他派去盯梢的人就已經通知他了。
他並非容不下梁雲博,只是這個人的存在是個定時炸.彈。作為邵致遠唯一的好友,他知道邵致遠是如何的長情,不然也不會潔身自好這麼多年。
雖然最近似乎有些改變,可感情一事,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嗎?
尤其是倆人之間還有個梁千帆。
而且,他懷疑‘邵致遠’突然跟他聯姻,目的就是為了報復刺激梁雲博。
這不能怪他如此想,畢竟寧致確實是見了梁雲博後,才提出要跟韓亦君聯姻的。
眼見婚事在即,韓家作為聯姻的股份還沒到手,他怎麼可能放任那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想到這兒,他遲疑的神色倏地堅定下來,撥通了Jody的電話。
有了韓亦君的幫忙,梁雲博逃跑的自然是更為順利。
他帶著不知內情的梁千帆來到南方一處消息閉塞的小鎮,打算先在這里暫居。
梁千帆接過房東遞來的鑰匙,推開刷著藍漆的木門,嗅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油漆味,皺眉道︰“爸,我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開京都?”
而且,他還有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再有一學期就要高考了,他成績不錯的,常年霸佔年紀第一,完全沒必要休學。
梁雲博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他害怕?怕小帆被‘邵致遠’搶走,也害怕小帆認回親爹就不要他了?!
他沉默的把行李拎進出租屋。
房屋不大,一室一廳,家具擺設一目了然。
倆人安靜的收拾了半天的屋子,又草草應付了一頓,便在這處逼仄的房間里安了家。
夜深人靜,窗外時不時有狗在嚎叫。
梁雲博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輾轉難眠,睡在他旁邊的少年發出了疲倦的呼嚕聲。
他莞爾一笑,側身凝望著眉眼清雋的少年,這是他養大的孩子,是完全.根本他心底喜好培養出來的孩子啊,怎麼能輕易的還給‘邵致遠’呢?
他抬頭撫摸著少年青澀的眉眼,想起了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小帆時的場景。
那是一個溫暖的午後,他踏進孤兒院的大門,門後一群孩子在草坪上歡快的玩耍,而草坪不遠處的大樹後,躲藏著一個小男孩。
瘦弱的孩子羨慕看著玩耍的伙伴,臉上是難掩的失落和渴望。
不期然間,倆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明顯感覺到孩子眼底迸發出的光彩,緊接著,他看到小男孩挪著斷腿飛快的朝他跑了過來,撲倒在他懷中,抱著他的小.腿仰頭天真的問︰“爸爸。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那一刻,他動了收養他的想法。
尤其是當他從院長口中得知這個孩子就是五年前丟在孤兒院門口的那個孩子時,心里更是堅定了要帶他走,把這些年的愧疚一一補償給他。
說實話,小帆跟‘邵致遠’長得不太相似,可能是更像母親那方,所以這些年也一直平安無事。可他沒想到小帆竟然會遇到‘邵致遠’。
想到那張被他燒掉的親子鑒定報告,他長吁了口氣,抱著僥幸的心理,自欺欺人的想,沒有了親子鑒定報告,小帆就不會知道身世,而他們暫居的小鎮,離京都十萬八千里,‘邵致遠’肯定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