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矜側了側身。
听到門口傳來護士的聲音,夏安轉頭,才注意到葉矜一聲不吭站在門口,正望著自己。
夏安霎時便有些失神。
“我還以為你有事先走了。”祈沐儀朝葉矜笑說道。
葉矜沒有回答祈沐儀,而是看向了病床上的夏安。
剛剛是她陪在自己身邊嗎?夏安想著。
面對任何事,夏安都不想擺低自己的姿態,她對葉矜的喜歡已經是例外了,如今就算骨子里還是卑微地放不下,她也不想把這份卑微表現出來,再延續下去。
所以和葉矜對視時,夏安依舊擺出坦然的模樣。
可夏小姐的那些心里話,早被某人一字一句悄悄刻在了心里。
護士換了藥水後又離開了。
三人都不說話,以至于病房里的氛圍說不出的尷尬。
祈沐儀夏安方才的話暗示得已經很明顯,祈沐儀心中無奈苦笑,頭一回還沒表白就被拒了,這姑娘果然很特別,特別到……連葉矜都動心了。這是祈沐儀最意外的。
“我先忙去了,你好好休息。”祈沐儀輕松笑道,好像全然把剛才的尷尬事拋到了腦後,不過也只有這樣才顯得沒那麼尷尬吧。
“謝謝老師。”
和葉矜擦肩時,祈沐儀小聲道了句,“好好照顧她。”
想著祈沐儀剛才對夏安的親密曖昧,又是摸頭又是摸臉,葉矜心里不是滋味,她看著祈沐儀時,並不想答話,最後還是敷衍應了一聲,“嗯。”
“再見。”
隨著祈沐儀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安靜的病房里只剩下夏安和葉矜兩人,說起來,她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這樣單獨相處過。
“你怎麼來了?”夏安打破沉靜,語氣稀松平常,她一直在努力以對待普通朋友的態度對待葉矜。
葉矜目不轉楮看著夏安的臉,還在想著剛才的那些話,走神過後才答道,“你受傷了,當然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兩人對話听似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夏安抿唇不語,是啊,她們私下雖然是合約結婚,可法律意義上,她跟葉矜就是實打實的婚姻關系,沒有半點水分。她下意識又說道,“別告訴我爸,也別告訴姥姥和晚晚,我怕他們擔心。”
“放心,只有我知道。”葉矜淡語,凝視夏安蒼白的面頰時,心疼。因為這段時間不常見面,今天一見著,她能直觀感覺到這段時間夏安瘦了很多,也比之前憔悴。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夏安繼續客套說著,“其實你不用過來,我一個人應付得來,只是輕傷不礙事的。”
听著夏小姐的嘴硬,葉矜只是說道,“先吃東西。”
夏安看葉矜細心將食物在小餐桌上擺開,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再度強調說道,“葉總,你不用來照顧我。”
葉矜面對夏安的不冷不熱,就像沒听見一樣,還自顧自說著,“粥還有些燙,喝的時候小心點。”
夏安不知該說什麼,她知道,她跟葉矜的關系不可能完全退回形同陌路的狀態,而葉矜也說過,看在老太太和小家伙的份上,也不會不管自己。想了想,夏安輕聲道了聲“謝謝”,然後拿起一旁的湯勺,準備喝粥。
看夏安不跟自己 肯吃點東西了,葉矜才稍微沒那麼擔心。
“這兩天我剛好請了假,你有時間嗎?我是說,我們正好可以去把離婚手續辦了。”每次提起離婚這件事,夏安並不輕松,但說得輕松。
夏安說完,心不在焉將粥往嘴邊送,全然忘了粥還很燙,她本來就怕燙,結果這一口下去差點沒燙破一層皮。
“……燙……”
葉矜見了忙起身抽了紙巾,然後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給夏安擦著嘴,一邊擦還一邊小聲說著對方,“都跟你說了燙,還不小心。”
夏安擰著眉毛,嘴都給燙紅了,不過在葉矜朝她湊過身,隔著曖昧又親密的距離貼心給她擦著嘴唇時,她全然忘了疼痛。
葉矜伸手輕輕擦著夏安紅潤而柔軟的唇瓣,低垂的目光不自覺從對方嘴唇移到了眼眸。
一貼近,一對視,眼神里的眷戀和在乎霎時間都快呼之欲出了,葉矜是,夏安也是。
從听到夏安受傷時開始,葉矜就擔心得不行。而夏安呢,受傷躺在病床上時也滿腦子想的葉矜,眼下葉矜又這樣應景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平時再能裝,再冷漠淡然,可到了這時候,眼神里還是會兜不住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