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這才結束。
桑橋目光有些空的不知往哪里飄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凝實。
他輕輕戳了一下身邊人的手臂︰“傅行舟,你等等有沒有事哇?”
傅行舟基本從桑橋剛才的說話內容里就听明白了大致的意思,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去哪里?”
桑橋小小聲道︰“就我以前住的那兒,出六環了,有點遠……你知道在哪兒嗎?”
車外的雨幕磅礡。
一整天下來,大雨不僅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像是要越下越大。
傅行舟沒說他知道,也沒說不知道,偏過頭︰“你想去?”
桑橋︰“……”
其實不太想去。
他今天好累,好想回家吃一頓熱乎乎的飯,然後咸魚攤著。
雖然桑橋自小野蠻生長,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大的出息,但是從來沒有拒絕過老鄰居們的要求。
從小到大。
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天生就比別人背負著更多的虧欠。
車內安靜了幾秒。
桑橋有些發愁的抿了抿唇,可憐兮兮的指了一下車門︰“老公,要不你就把我放路邊吧,我打個車車去。”
傅行舟︰“……”
結婚沒幾天,其余好的不學,唯獨撒嬌賣乖越發爐火純青。
明明窗外的雨水寒冷逼人。
傅行舟卻硬生生被桑橋喊得一股燥熱沿著五髒六腑一點點蔓延出來,像是馬上就要叫囂著將眼前這不安分的人吞吃入腹。
可是不行。
太快了。
桑橋還沒有說願意。
傅行舟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將車頭調轉了方向,往城外開去。
這個時段正是下班的晚高峰時期,車子在路上堵了差不多快三個小時。
等桑橋和傅行舟開到院子里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漸漸入了秋天,北城天黑的早,再加上大雨,連樓下原本坐著嘮嗑的老人們也各回各家。
桑橋正要推開車門下車。
卻听身旁的人很冷淡的開口︰“等一下。”
桑橋轉過腦袋︰“哈?”
傅行舟先拉開了車門,從後排的座位上取了傘,撐開。
然後走到桑橋的副駕駛座︰“下來吧。”
寬大的黑色傘面遮住了傾盆的雨注,厚實的大衣也擋住了夜風的寒冷。
桑橋微微愣了一下。
北城郊外這種老式的小區原本都屬于粗工廠的家屬樓,六七十年代的磚混結構,只有四五層高度。
雖然城市改革的速度飛快,但巷子深處的老小區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少福利,依舊土蒼蒼的佇立在那里。
整個小區的綠化少得可憐,大雨之中只剩下幾盞苟且尚存的燈泡在盡職盡責的發揮作用。
桑橋一路上連踩了兩個大水坑,濺起的髒水不僅弄濕了自己的褲子,還連累了走在他身旁的傅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