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最好了……都是畜生……畜生。”
蕭讓越听越心驚,雲歇他……明明在乎,醒著的時候卻從未提及,像個沒有情感的木偶,總是以最冷硬熱烈的姿態去抵觸他,與他爭鋒相對,半點不肯讓。
蕭讓從未見過他這般脆弱的姿態,當即慌了神,只得好言好語哄著︰“都是畜生,都是畜生,只有相父是人……”
雲歇瞬間安靜了,滿意地蹭了他兩下,一副“你很不錯很上道”的樣子。
蕭讓心口發漲,還記得那日灌醉之仇,悄悄按原話問道︰“相父去哪兒?陪讓兒……睡覺好不好?”
雲歇愣了下。
蕭讓以為他會情景再現答一句“……褪了衣裳就來”,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垂眸暗笑,他今日已夠心滿意足的了,休要再貪得無厭。
至少他明白,他的相父不是鐵打的沒有半點兒脆弱情緒,也會暗戳戳的在背後罵他狗皇帝,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雲歇突然冷哼一聲︰“……看你表現。”
蕭讓悄無聲息中大睜著眼,呼吸急促。
雲歇說,看他表現。
第17章
蕭讓再問,雲歇卻不吱聲了,似乎是折騰一天累壞了,徹底睡過去。
蕭讓詫異于他呼吸節律的不均勻,不過也沒多想,把人送回寢宮安置好,便連夜準備讓雲歇官復原職的事宜了。
死人復生,光想想就能知道這消息一傳出去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雲歇確定听不見蕭讓腳步聲了,才在黑夜中驀然睜眼,向來犀利的眸子里滿是茫然震驚,心撲通撲通地亂跳,連手心都緊張地發汗。
頭昏昏沉沉,四肢無力,雲歇在黑燈瞎火里爬起來,躡手躡腳摸到桌邊,猛灌了口冷掉的茶水,才能感覺到混亂的情緒逐漸歸于沉寂。
雲歇稍稍安心,他討厭失控和未知,今晚實在是太迷幻。
他一開始是真醉,斷片的記憶停留在他坐在“醉生夢我”門口,之後怎麼上的轎子,他不記得了。
大概是轎子太暖和,抑或是搖搖晃晃地有些不舒服,反正他不合時宜地醒了。
蕭讓在他頭頂說什麼他沒听清,他為什麼在蕭讓懷里他也沒想,他那被酒勁摧殘得所剩無幾的智商在那一瞬只考慮了一個問題——蕭讓到底有沒有醉。
顯而易見是沒有。
蕭讓當時替他掖好被子,並未著急走,而是翻身進了床里側,雲歇一動不敢動,生怕蕭讓發現自己醒了。
雲歇很想問蕭讓為什麼要故意輸給他,可那一瞬他大腦一片空白。
蕭讓的行為動機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努力保持憎惡蕭讓,是建立在蕭讓不會放過他這個基礎上的。
可一旦這個看似穩固的基石土崩瓦解,他又該怎樣去正視他們現在的關系……?
雲歇第一次想回避這個問題。
雲歇想救人,但也不願勝之不武,他不願意裝睡心安理得地接受蕭讓的饋贈。
他剛憋足了勇氣翻身想問,蕭讓卻倏然從身後貼上了他,然後……
雲歇深吸一口氣,臉上稍稍降下去的溫度又攀升上來,握著茶盞的指尖微微顫抖。
蕭讓他用……那里撞了下他,然後似乎低笑說了句“好好表現?這樣表現?”
極親昵又下流的語氣,帶著燒心的溫度。
雲歇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歇胸口起伏了幾下,他將剛升騰起的異樣情緒又壓回去,心中無端惱火,摔了下茶盞,賭氣抱被子睡了。
對于想不通的事情,雲歇一般的決定是暫時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