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箏回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時候的塞壬因為被海拉標記,所以比花簇更早地接受了海拉,也更早地接受了她。
她隱約之中回憶起一些曲調,出自那面容溫婉,似極了姐姐的海妖口中。
“你要不要听?”
陛下難得要給她唱歌,這簡直是天大的恩典,花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拒絕。
“我很榮幸。”
花簇伸出手臂,一副要花箏枕上來的架勢。花箏無奈又順從地靠進她懷中,腦袋被結結實實地摁到了柔軟的胸口上。
同樣的曲調,從陛下口中哼出和在塞壬口中哼出,給人的感覺有很大的不同。塞壬的“哼唱”並非是通過听覺傳達給他人,像是一段古老的歷史正在向他人傾訴自己。
但陛下的音調空靈委婉,少了一絲蒼涼,多了一絲清越。
舒緩的曲調直接通過胸腔傳達到了花箏的耳中,花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如同抱著女兒一般。
無論是歌聲還是花簇的安撫都十分具有催眠功效,花箏漸漸感覺到了困意——她在睡眠方面沒有強制性需求,只有近幾年身體無法負擔時才會偶爾入睡。
但此刻的她感受到了與過往完全不同意義上的睡意,不是因為疲憊,而是因為放松。
她已經不用再堅持了,不是嗎?
累了的話就休息,難過的話就哭泣,她已經用不著再逞強。
“阿箏,睡吧。”
花簇听到胸前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只是這幾天而已,她似乎重新認識了花箏。
對待她需要像對待孩子一般溫柔有耐心,但又不能過分縱容。該獎勵的時候獎勵,該嚴厲的時候嚴厲。她所謂的理性判斷恰恰是她不諳世事的表現,因為她沒有加入作為人的思考,沒有利用經驗和閱歷去做判斷。
她只是一個孩子,越聰明,越需要管教。
曾經的她因為花箏的強大和強勢,因為自己的尊嚴和面子,看漏了太多太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