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衣看伊萊特一直不說話,有些疑惑地放下裙擺,正要問一句,忽然剛才那些腳步聲又去而復返,這下連談衣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對方看了個完完全全。
幾個追捕的吸血鬼有胖有瘦,好像還不太能從忽然找到目標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其中一個胖子反應得最快,指著談衣就尖聲大叫起來,“就是她!”
胖子聲音很是尖銳,談衣的耳朵被極大地刺激了一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慘遭蹂|躪的耳朵,嚴重懷疑女王身邊的胖子的生理結構,否則明明都是男人,怎麼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尖。
幾個人烏拉一下就猛沖過來,談衣正猶豫要不要再跑,就被人飛快地牽起了手,整個人被拉著跑了。
耳畔的風極速掠過,談衣跟著伊萊特飛速奔跑,花園很久沒有修剪過,小路曲曲折折又枝葉叢生,可是談衣走過的路永遠干干淨淨。
伊萊特回眸朝談衣安撫地笑了笑,“別怕。”
談衣眨了眨眼。
【談衣:好像私奔。】
【系統:……主人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伊萊特緊緊拉著談衣的手在前面跑,身後的人吵吵嚷嚷地追,城堡里舞會輕快的樂聲不斷傳出,宛如給這一場“逃亡”增加了一首背景音樂。
最初,抓著談衣跑只是下意識的,回味過來以後,伊萊特已經拉著他在花園里左拐右繞地跑。
掌心里的手小小的,也不知怎麼的,他一只吸血鬼,手心竟然也忽然有點黏黏的,心里緊張地要命,不過腳下卻沒有停。
其實他可以用法術直接帶談衣離開的。伊萊特邊跑邊想,可是,掌心的手,他卻舍不得放開。
夜晚的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薔薇花清冷的香氣縈繞在身邊,路上的荊棘與樹枝都被細心擋開,踩碎樹葉的 聲在月色下的樹林間時不時響起。
談衣的手指悄悄彎曲,回握住了伊萊特的手,五指若有若無地擦過對方指尖。
伊萊特的心一顫,輕輕往下一瞥,月光下,談衣瑩白細潤的手正與他緊緊相握,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離。
而談衣微微低著頭,白玉一樣的臉龐上有一絲淡淡的紅暈,就像是夜晚悄然綻放的薔薇花。
伊萊特的心底忽然滋生出一股甜意,猶如誰在他心上澆灌了一場蜜做的雨,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里,催動著那顆不知什麼時候埋下的種子,慢慢慢慢地破土而出。
幾個僕人熟知城堡地形,依然在窮追不舍,伊萊特忽然把談衣拉到一邊。
慣性作用,談衣一下子撞進伊萊特懷里,馬上掙扎地要推開他,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
此時兩人躲在一顆樹後面,追趕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伊萊特的手接觸到那片柔軟的嘴唇,心底就像被什麼抓了一把,他連忙稍稍撤離,朝談衣眨眨眼,“我給小衣變個法術。”
說著,他的身影就慢慢淡去了,可談衣分明能感覺到他就在旁邊,緊跟著,談衣自己也跟著慢慢看不見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最終徹底遠去。談衣看不見伊萊特,也看不見自己的身體,雖然知道是隱身術,卻還是有些緊張,一股涼涼的溫度湊近他耳邊,帶起一陣涼風,“他們走了。”
談衣點點頭,臉頰又紅了一分。看不見使得他變得更為敏感,他的耳朵也肉眼可見的紅了,忍不住輕輕咬住了下唇。
談衣看不見伊萊特,伊萊特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有些害羞又假裝鎮定的模樣映入他眼中,使得他心底那顆種子更迫不及待地幾乎要破土而出。
追的人走了,他原本應該扯去法術,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反而俯下身,越靠越近,對著那鮮艷欲滴的紅色嘴唇……
這時,談衣忽然抬頭,腦袋倏然撞上伊萊特的下巴,發出重重一聲悶響。
“哎呀。”談衣捂著自己的額頭,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
伊萊特被撞得差點咬到舌頭,法術也撤掉了。
他顧不上自己,連忙勾起談衣的下巴看他額頭,“疼不疼?”
看到那一小塊紅色,伊萊特的心一陣刺痛,條件反射地一邊在他撞到的地方小心吹氣一邊輕聲安慰。
四年前,談衣長得矮,又什麼都好奇,小不伶仃的一只小豆丁,出去東竄西竄常常就會撞到什麼東西。
那時,伊萊特就是這麼哄他的,所以談衣也不覺得有什麼,習慣性地就朝他撒起嬌來。
四年的分別好像在這一瞬間消弭,兩個人又回到了當初一起出去玩的日子。
可這畢竟不是四年前。
過近的距離產生絲絲縷縷的曖昧,談衣卻對一切似乎毫無察覺,還不太高興似的微微嘟著嘴,語氣帶著不自覺的嬌氣與親昵。
伊萊特的目光漸漸變了,碧綠色的眼眸中好像開始沉澱起不一樣的東西,越來越深。
好一會兒,談衣才反應過來,干咳了一聲,伊萊特立刻放開勾著談衣下巴的手,另一只手卻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在不知不覺中將五指插入談衣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