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永遠不要這樣想,好嗎?”
活在這個人世間,任誰都是會死去的,沒有人能做到不死,沒有人能永遠陪伴另一人身邊,就像是森村一遍遍告知櫻子的那句‘我永遠愛你’,而那份‘永遠’只在森村的一生中、在櫻子的一生中,卻無法隨時間而永恆。
“就像我也是會逝去的,時光和命運總有一日會帶走我,那麼那時你會有多傷心呢?”
森村一遍遍輕撫著她的頭發,他的身軀微微顫抖,可是他必須將這個事實告知櫻子,卻又在這刻絕望地覺得,或許他的孩子再度喪失了情緒,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
過了那日後,龍頭抗爭結束得很快,太宰治將任務丟給了中原中也,就帶著櫻子去找他的友人玩,而等在酒吧見到了阪口安吾,他就沉默地發現,自己竟然是最後一個與櫻子相識的,頓時就耷聳著肩膀,垂頭喪氣沒精打采。
“我真的很需要一塊硬豆腐,”
織田作之助手中握著櫻子喝了一口就讓他拿著的牛奶杯,平淡地側過頭問道︰“怎麼了呢?”
因為被問詢到,太宰治一下恢復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試圖比劃,“硬豆腐啦硬豆腐!先把它掛在牆上,然後在上邊釘一顆釘子,我就,”他伸出兩指指著自己的眉心。
語氣非常深沉但仍然掩飾不住一身不靠譜氣質地道︰“——撞上去!這樣就可以迎接來我夢寐以求的死亡啦!”
另一邊一臉社畜氣息、挎著眼鏡的阪口安吾嘴角抽搐,他推了推鏡架,以此掩飾自己很想錘人的想法,也還是忍不住吐槽。
“某個小鬼能不能成熟一點啊,不要一天天地說這種話,尤其,櫻子可還在這里啊八嘎太宰!”
太宰治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扭著,非常歡快地舉起手,看向阪口安吾的目光十分輕浮且得意,“哎呀,安吾這可就錯了,我經常帶著櫻子玩哦!而從一開始我們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就能對我見死不救,看著我上吊、入水……”
雖然說著‘見死不救’,但太宰治忽然想起自己當初的確是被她救起來的,但這個時候假裝忘記了這件事來逗阪口安吾也沒什麼問題……的吧?
阪口安吾捏緊了拳頭,趁他一時大意立馬就動手鎖喉,作為情報人員,身體素質著實沒那麼好,但太宰治就不掙開,‘虛弱’地吐著舌頭說︰“啊,我就要被安吾勒死了,織田作你快看,安吾這個家伙可是在謀殺好友呢!好壞!我們以後不帶這個人玩了!”
織田作之助目光沒有看他們,只注視著坐在一旁高腳椅上的櫻子,她在晃著腿腿、根本踩不到地上,和這間酒吧格格不入,但是昏暗的燈光下,又好像沒什麼沖突的地方,她有些過于安靜了,和往常不愛說話不一樣,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慢慢吞吞地才問道關于上一個話題的疑惑,“太宰,硬豆腐釘上釘子,那麼釘子是尖朝外還是冒朝外,釘帽朝外的話。”那麼想要自戕會有一點困難吧。
一番話鎮住了太宰治和阪口安吾兩人,太宰治很是認真地想了想,“有道理誒。”
“不過,織田作看著櫻子,是發現了什麼嗎?”
黑發微卷的少年人從見到櫻子起就發現了那分‘違和感’,而在來之前逗了櫻子好久,最終發現她的情緒好像喪失了,但認真想來的話,卻又無由,完全摸不著頭腦。
——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肯定的,但有什麼能令她喪失情緒,讓他的人間失格也對此無效?他可就有些想不透了。
因為酒吧是屬于港口mafia的地下產業,來此的其余成員也都離他們遠遠地,太宰治並不介意說給他的兩位好友,當然了,他也知道櫻子不會對這件事介意。
織田作之助很認真地想了下,搖了搖頭,“想不到,不過太宰,你真的沒有猜測嗎?”
阪口安吾也沒有貿然開口,經常性和櫻子相處的是太宰治,他應該有什麼把握才會提出這個問題吧,不然不會這樣輕松語氣地問他們。
被兩位好友加一個听到自己的名字而看過來的小孩看著,太宰治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道︰“真的有哦~”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是櫻子的異能力太古怪了吧,為了把她保護得嚴密,于是就能令她喪失會致使她傷心難過的情緒功能,她在從前也傷心過,但次數是有閾值的,一旦超過就會關閉。”
那份異能力強烈地愛著櫻子,阻隔了她的視線和感知,讓她看不到很多骯髒污穢的事,也感知不到他人的惡意,在這個孩子的內心中是空蕩蕩的一片,縱使有住進來少少的人,可是……
太宰治起身走去櫻子身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櫻子是被愛的小孩哦!只要被愛就足夠了。”
流浪的孩子,被愛的孩子。
自由的孩子。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慢慢地想著,櫻子的自我在覺醒,從這兩年里她不怎麼愛用異能力就看得出來,可那樣是不好的,她一定要被保證‘被愛’,如果不被愛的話,像櫻子這樣柔弱無力也懵懂不知事的小孩,是會很容易就逝去的。
拿過織田作之助手中櫻子的牛奶杯,遞到她手中,太宰治去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向他的好友們道︰“干杯!來讓我們敬親愛的櫻子醬!”
祝她自由且偉大。
【作者有話說】第一百八十二章,最後一段“但是她想,不要再有人死去了。”